用叉柄朝一点也没有提防的葛利高里的脊背打了一下。
&ldo;应该抡起皮带抽你才对!&rdo;彼得罗看着跳到旁边去的葛利高里,惋惜地说。
没过一会儿,他们抽着烟,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
正赶着车在另一条路走的赫里斯托尼亚的老婆,看到葛利什卡把叉子向哥哥投去。她从车上站起来,但是仍然看不清楚麦列霍夫弟兄究竟在于什么,‐‐因为收割机和马挡住了她的视线。还没有进胡同,她就朝一个邻居喊道:&ldo;克利莫夫娜!快去告诉土耳其佬潘苔莱,说他家的儿郎在鞑靼岗拿着麦叉子打起来啦。正打得难解难分,要知道,葛利什卡可是个疯子呀!‐‐用叉子往彼得罗的肋骨上乱扎一气,彼得罗也朝他……那儿血流成河,吓死人啦!&rdo;
彼得罗吆喝那三匹已经疲惫不堪的马,嗓子都有些嘶哑了,于是就吹起悠扬悦耳的日哨来。葛利高里一只落满了黑土的脚踩在收割机横梁上,把收割机割下的一铺铺的麦子拨下来。被马蝇咬得浑身是血的马摇着尾巴,胡乱地拉着套索。
草原上,直到蓝色的天边儿,到处都是人影绰绰。收割机的叶片沙沙地响着,到处是一铺铺割倒的麦子。金花鼠在小丘上学着牧童的调子在尖声鸣叫。
&ldo;再割两趟,咱们就停下来抽烟啦!&rdo;彼得罗扭过头来,透过收割机翼板的啸叫声和叶片的沙沙声喊道。
葛利高里只是点了点头。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动起来非常困难。他两手攥住紧靠叉子头的地方.这样,翻动割下的沉得要命的麦子就容易多了。他急促地喘着气,汗湿的胸膛痒得要命,从帽子底下流下的热辣辣的汗珠滴进眼睛,像肥皂水一样杀得疼极了。他们停下马,喝足了水,抽起烟来。
&ldo;有个人骑着马从大道上跑来啦,&rdo;彼得罗把手遮在眼睛上方眺望着,说道。
葛利高里仔细看了看,惊愕地扬起眉毛。
&ldo;是爸爸,没有错儿。&rdo;
&ldo;你疯啦!他骑什么来?马全套在收割机上啦。&rdo;
&ldo;是他。&rdo;
&ldo;你看错啦,葛利什卡!&rdo;
&ldo;真是他。&rdo;
没过一会儿,一溜烟似的奔马和马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ldo;是爸爸……&rdo;彼得罗惊讶不解地跺起脚来。
&ldo;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啦……&rdo;葛利高里把他俩共同的预感说了出来。
潘苦菜&iddot;普罗河菲耶维奇在离他们还有一百沙绳远的时候勒了一下儿马,改为小跑。
&ldo;我‐‐要‐‐抽‐‐死……狗崽子们!……&rdo;老远他就大喊起来,皮鞭于在他头顶上飞舞。
&ldo;他要干什么?&rdo;彼得罗更胡涂了,把麦色的胡子往嘴里嚼了大半截。
&ldo;快躲到收割机后头去!天哪,他要用鞭子抽咱们哩。等咱们说明白了,他早已把咱们抽够啦……&rdo;葛利高里笑着说,躲到了收割机后头去,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