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一个人……&rdo;葛利高里的脸急得通红说道,&ldo;我还带着一个女人。能不能给她也找个什么工作?&rdo;
&ldo;是你的老婆吗?&rdo;中尉扬起被阳光映成红色的眉毛含笑问道。
&ldo;别人的老婆……&rdo;
&ldo;嘿,原来如此。好吧,咱们把她安排在厨房里打杂儿吧。可是她男人在哪儿呀?&rdo;
&ldo;就在这里,是本村人。&rdo;
&ldo;怎么,你从丈夫手里把人家的老婆拐跑啦?&rdo;
&ldo;是她自个儿跟我跑的。&rdo;
&ldo;一个很浪漫的故事!那好吧,你明天来。现在你可以走啦,老弟。&rdo;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葛利高里到了亚戈德诺耶‐‐利斯特尼茨基家的庄园。庄园的院落很大,四周围着一道褪了色的砖围墙。院子里杂乱无章地建了许多建筑物:一座瓦顶的厢房,屋顶中央,有用不同颜色的瓦砌成的一九一零年的字样,再就是下房、浴室、马厩、家禽饲养室、牛圈、一长排仓房和车棚。花园中间是一座古老的大房子,四周围一圈小花圃,与大院子隔开。房子的后面是一片光秃秃的白杨和柳树林子,像一道灰色的围墙,树顶上有一些空老鸽窝,好像挂着的棕色帽于。
一群黑色的克里米亚种猎狗在院子外面迎接葛利高里。一条瘸腿的老母狗,眼睛里像老太婆似的流着泪,头一个过来闻嗅了葛利高里一阵,然后垂着干瘦的脑袋,跟在他后面。下房里,厨娘正在跟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丫头争吵。一个厚嘴唇的高大的老头子坐在门旁边抽烟,把自己隐没在烟雾中,就像装在口袋里一样。丫头把葛利高里领到上房去。在前厅里有一股还没于的兽皮味和狗臭味。桌子上放着一个双筒猎枪套子和一个饰有已经零乱不堪的绿色丝穗的猎袋。
&ldo;少爷叫你到他房间里去。&rdo;丫头从房门里探出身子来招呼说。
葛利高里担心地看了看自己的脏靴子,走进门去。
中尉正躺在一张靠窗的床上;毯子上放着个装着卷烟纸和烟草的盒于。中尉卷好一根烟以后,扣上白衬衣的领子,说道:&ldo;你真早。稍等一下,我父亲马上就来。&rdo;
葛利高里站在旁边。一会儿,前厅里有脚步声,踏得地板咯吱咯吱地响。一个深沉的低音从门缝里问道:&ldo;醒来了吧,叶甫盖尼?&rdo;
&ldo;请进来吧。&rdo;
一个老头子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高加索毡靴子。葛利高里从旁边看了他一眼,首先映进他眼帘的,就是那弯弯的细鼻子和鼻子下面被烟草熏黄的半圈白胡子。老头子个子约有一沙绳高,宽肩膀,很瘦。身上穿着件很肥的驼绒长上衣,领子上的扣环紧勒着棕色的。布满皱纹的脖颈。鼻梁两边,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ldo;爸爸,这就是我对您说过的那个车夫,是个好人家的子弟。&rdo;
&ldo;谁家的?&rdo;老头子用打雷似的嗡嗡响的声音问道。
&ldo;是麦列霍夫家的。&rdo;
&ldo;哪个麦列霍夫?&rdo;
&ldo;潘苦菜&iddot;麦列霍夫的儿子。&rdo;
&ldo;我认识普罗河菲,和他同过事;潘苔莱我也认识。不是那个像契尔克斯人的瘸子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