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是麦列霍夫并不需要预备团,&rdo;库季诺夫打断他的话,辩解说。
&ldo;恰恰相反!我们应该把第三师的部分预备队留在身边,以便在战线被突破时,有可用的兵力来堵上缺口。&rdo;
&ldo;看来,库季诺夫根本不想问我,是不是愿意拨给他预备队,&rdo;葛利高里气哼哼地说。&ldo;可我是不会给的。一个连也不给!&rdo;
&ldo;得啦,老弟,这……&rdo;萨福诺夫含笑摸弄着焦黄的胡子尖,拖着长腔说。
&ldo;用不着什么&lso;老兄老弟&rso;的!不给‐‐就是不给!&rdo;
&ldo;从战略意义上说……&rdo;
&ldo;请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战略意义,我要对我的战区和我的人员负责。&rdo;
格奥尔吉泽中校终止了这场意外的争论。他用手里的红铅笔画了一道虚线,勾出遭受威胁的地区,等与会的人的脑袋都伸到地图上的时候,大家都不容置辩地清楚认识到,红军指挥部正在准备进攻的打击方向,只能是南部战区,因为这个地区距顿涅茨河最近,交通运输方便。
过了一个钟头会议结束了。外表和秉性都像狼似的、落落寡合的孔德拉特&iddot;梅德韦杰夫,由于没有什么文化,会议期间一直沉默不语,最后皱着眉头,看着大家,说:&ldo;我们当然可以帮麦列霍夫的忙、我们有多余的人马。只有一个念头使我不能安心,真他妈的烦人!如果敌人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压来,那时候往哪儿跑呀7他们把咱们赶到一起儿,咱们被团团围困,就像蛇群在洪水围困的一个小岛上一样。&rdo;
&ldo;蛇会批水,可你我却不会批水呀!&rdo;博加特廖夫哈哈大笑着说。
&ldo;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rdo;库季诺夫若有所思地说。&ldo;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真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我们就扔下所有不能打仗的人,扔下家眷,已战且走,打过顿涅茨河去。我们的兵力也很可观呀,三万多人呢。&rdo;
&ldo;士官生肯收留咱们吗?他们可恨透了我们顿河上游的哥萨克了。&rdo;
&ldo;母鸡还趴在窝里呢,就算计起鸡蛋……这有什么好谈的!&rdo;葛利高里戴上帽子,走到走廊里。在门日听见格奥尔吉泽哗啦哗啦地卷着地图,回答说:&ldo;维申斯克人以及全体起义的部队,如果能继续这样英勇地与布尔什维克战斗,将功折罪,就没有什么对不起顿河和俄罗斯……&rdo;
&ldo;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嘲笑,坏蛋!&rdo;葛利高里谛听着他说话的声凋,心里想。又跟刚才遇到这个突然在维申斯克出现的军官时那样,葛利高里感觉到某种不安和毫无来由的愤恨。
库季诺夫在司令部的大门口追上了他;他们默默地走了一会儿,遍地牲口粪的广场上,春风沙沙作响,吹皱了水洼里的积水。已近黄昏。一团团沉重的白云,就像在夏天一样,天鹅般地、慢悠悠地从南方飞来。融化了的土地的湿润的芬芳气息令人神爽。篱笆边的草已经返青,而且这一回,春风真的从顿河对岸送来白杨树林的喧嚣声。
&ldo;顿河就要开冻啦,&rdo;库季诺夫咳嗽着说。
&ldo;是呀。&rdo;
&ldo;见他妈的鬼……完蛋啦,连烟都没有抽的。一缸于旱烟叶就要四十卢布克伦斯基票子。&rdo;
&ldo;你说说看,&rdo;葛利高里一面走,一面扭过身子,严厉地问,&ldo;这位契尔克斯军官在你这儿子什么!&rdo;
&ldo;你是说格奥尔吉泽吗?是作战处长。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厉害家伙!是他在制定作战计划。在战略方面比咱们大伙都高明。&rdo;
&ldo;他经常呆在维申斯克吗?&rdo;
&ldo;不不……我们暂时要派他去切尔诺夫斯基团的辎重队出差。&rdo;
&ldo;那他怎么干他的作战处长的工作呢?&rdo;
&ldo;你知道吧,他是常来常往。几乎天天如此。&rdo;
&ldo;你们怎么不把他留在维申斯克呢?&rdo;葛利高里想弄个清楚,继续在盘问库季诺夫。
库季诺夫一直在咳嗽,用手巴掌捂着嘴,勉为其难地回答说:&ldo;怕叫哥萨克们看到了不方便。你知道,他们,这些老哥儿们,是些什么样儿的人吗?他们会说:&lso;军官老爷们又骑到我们脖子上,于自己的勾当啦。又要戴肩章……&rso;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怪话儿。&rdo;
&ldo;像他这样的人我们部队里还有吗?&rdo;
&ldo;在卡赞斯克有两个,或者三个……葛利沙,你不要过于心烦。我看得出你的心事。亲爱的,咱们除了去投奔士官生,再也没有别的出路。是不是这个理儿呢?难道你还想用十来个集镇建立自己的共和国吗?这是痴人说梦……咱们要跟他们联合起来,去向克拉斯诺夫请罪,对他说:&lso;请不要责怪我们吧,彼得罗&iddot;米科莱奇,我们是一时胡涂,放弃了阵地!&rso;……&rdo;
&ldo;是一时胡涂吗?&rdo;葛利高里追问说。
&ldo;不是胡涂又是什么呢?&rdo;库季诺夫露出真诚的惊异神色回答说,小心地绕过了一个小水洼。
&ldo;可是我有个想法……&rdo;葛利高里脸色阴沉,苦笑着说。&ldo;我倒认为,我们起来暴动才是一时胡涂呢……你可听见过霍皮奥尔人是怎么说的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