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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第1页）

&ldo;要把这不听你命令的心挖掉，&rdo;葛利高里冷冷地劝导说。

&ldo;好儿子，这不是你应该谈论的事儿……&rdo;伊莉妮奇娜心里想。但是这时候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插了进来。他往桌于上砰地捶了一拳，大声嚷：&ldo;不要脸的丫头，你给我住嘴！不然，我就给你这样的心来点儿厉害瞧瞧，包叫你的头发都一根不剩！唉，你这个下流坯子！好，我这就去拿马缰绳……&rdo;

&ldo;爸爸！咱们家连一根马缰绳也没有啦。全都抢走啦！&rdo;达丽亚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他的话。

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怒不可遏地瞥了她一眼，仍旧扯大嗓门，继续发泄自己的怨气：&ldo;……我去拿马肚带--我要给你这小妖精……&rdo;

&ldo;马肚带也叫红党拿走啦！&rdo;达丽亚已经提高了嗓门，依然天真地看着公公说。

这可叫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受不了了。他朝大儿媳妇看了一会儿，无声的愤怒憋得他满脸通红，一声不响地张着大嘴呆望着（这时候他很像一条拉出水面的青鱼），然后沙哑地喊：&ldo;住口，该死的东西，你这个百鬼缠身的骚货！话都不叫人说！这算是怎么回事？杜恩卡，你就死了这颗心吧，这绝对不行！这是父亲的忠告！葛利高里说的对：如果你还要思恋那个浑蛋--那宰了你也不多！真找了个好情人！这个绞杀人的刽子手用媚药迷住她的心啦！他还能算是个人吗？难道我能要这种出卖耶稣的人作我的女婿吗？他现在要是落在我手里的话，我就亲手宰了他！不过我还要再说一遍：我去拿树条子肥你狠狠地……&rdo;

&ldo;你就是白天里打着灯笼也休想在院子里找到树条子，&rdo;伊莉妮奇娜叹了口气说。&ldo;你就是在院子里转上一圈，想找点儿引火的树枝子都找不到。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哟！&rdo;

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把这种天真的解释，也看做是不怀好意。他瞪了老太婆一眼，像疯子似地跳起来，跑到院子里去。

葛利高里扔下勺子，用手巾捂着脸，无声地大笑不止，身子直摇晃。他的火头已经过去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大笑过了。除了杜妮亚什卡，大家都笑了。桌上的气氛顿时愉快活跃起来。但是等台阶上一响起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的脚步声，大家的脸一下子都严肃了起来。老头子旋风似地冲了进来，身后拖着一根很长的赤杨树枝。

&ldo;看哪！看哪！足够你们这些可恶的长舌头娘儿们受用的啦！你们这些长尾巴的妖精！……你们不是说没有树条子吗？！哪！这是什么？老妖精，也够你受用的啦！你们都给我尝尝吧！

厨房里容不下这根大长树枝子，老头子打翻了铁锅，然后又轰隆一声把它扔到门廊里，--气喘吁吁地坐到桌边。

显然他的情绪变得坏透了。他哼哧哼哧、一声不响地吃起饭来。其余的人也都不做声。达丽亚的眼睛看着桌子，不敢抬起来，怕笑出声。伊莉妮奇娜唉声叹气，低声嘟哝：&ldo;嗅，主啊，主啊，我们的罪过太大啦！&rdo;只有杜妮亚什卡一个人没有心思笑，还有娜塔莉亚，除了老头子不在的时候曾经露出一丝痛苦的笑意外，这会儿又变得心事重重，无限忧伤。

&ldo;拿点盐来！拿面包来！&rdo;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偶尔用闪烁的目光源着家人，威严地大声喊叫。

这场家庭口角竟出人意料地结束了。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米沙特卡又把老头子惹火了。米沙特卡经常听见奶奶跟爷爷吵嘴的时候骂爷爷的那些花哨的称呼，当他看到爷爷正准备要把全家人都打一顿，而且吵得全家鸡犬不宁，他那幼小的心灵深为激动，--他的鼻孔直哆嗦，突然清脆地大声喊：&ldo;你吵得够可以啦，瘸鬼！最好拿棍子使劲儿敲你的脑袋，看你再敢来吓唬我们的奶奶！

&ldo;你这是说打我……打爷爷……是吗？&rdo;

&ldo;打你！&rdo;米沙特卡勇敢地肯定说。

&ldo;难道可以这样跟你的亲爷爷……说这样的话吗？！

&ldo;那么你嚷嚷什么啊？&rdo;

&ldo;瞧，这小家伙有多凶狠？&rdo;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捋着大胡子，惊愕地瞟了大家一眼。&ldo;老妖精，这些话都是从你那里听来的！都是你教的！&rdo;

&ldo;谁教他啦？这个野小子完全像你，像他爸爸！&rdo;伊莉妮奇娜怒气冲冲地辩解说。

娜塔莉亚站起来，打了米沙特卡一下子，教训说：&lso;不许学这种样子跟爷爷说话！不许学这些！&ldo;

米沙特卡把脸扎在葛利高里的两膝间，大哭起来。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非常溺爱孙子，他从桌子旁边跳起来，流出眼泪，也不擦顺着大胡子淌下来的泪珠，高兴地喊：&ldo;葛利什卡！好儿子！真他妈妈的！老太婆说得对！是咱们家的孩子！是麦列霍夫家的血统！……瞧，这血统表现出来啦！这小家伙对谁都不含糊！……我的小孙子！亲爱的！……哪，你打我这个老胡涂吧，用什么打都行！……揪我的大胡子吧，哪！于是老头子把米沙特卡从葛利高里手里拉过去，把他高举在头顶上。

吃完早饭，大家都从桌边站起来。妇女们洗碗盘，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点上烟，对葛利高里说：&ldo;有件事要求你，似乎不太合适涸为你是我们的客人，可是没有办法……请你帮帮忙，把篱笆扶起来，把场院围好，不然什么东西都弄得东倒西歪，眼下不好意思去求别人来帮忙。因为家家都破坏得一塌糊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