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利人像一群扎堆的绵羊,被逼到窝棚前面。如果不是一个道利老头子急中生智,事情的结局将不堪设想:他跑进窝棚,从炉子里掏出一根冒火焰的劈柴,跑到门口,朝着那个存了一千多普特磨好的面粉的板棚冲去。从他背后冒出一缕轻纱似的青烟,爆出在白昼显得昏暗无光的火星。
&ldo;我‐‐要‐‐放‐‐火啦!&rdo;他疯狂地吼叫着,把劈叭响着的劈柴片举到芦苇棚顶。
哥萨克们哆嗦了一下,打架停止了。阵阵的干风从东方吹来,把烟雾从窝棚顶上吹向挤在一起的道利人。
只要有一颗大火星落在棚顶陈年的干芦苇上‐‐那么整个村庄霎时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一阵短促低沉的轰鸣撼动了哥萨克的包围圈。有些人倒退着,向磨坊撤去,而那个道利人摇晃着劈柴,灰色的烟里散落着火星,他不住地大声嚷道:&ldo;我要放火啦!……我要‐‐放火‐‐啦!……都从院子里撤出去!
祸首&ldo;马掌&rdo;雅科夫伤痕斑斑的脸上又添了许多处青印,他头一个离开了磨坊的院子。哥萨克们也都跟着匆匆离去。
道利人从车上掀下麦子口袋,把马套在大车上,站在车上挥着皮缰绳,拼命抽打马匹,冲出院子,轰轰隆隆地沿街驰去,奔向村外。
独臂的阿列克谢站在院子当中;那只袖口扎着的空衬衣袖子在强壮的肚子上忽闪着,痉挛症使他的眼睛和脸颊不住地抽搐。
&ldo;上马,哥萨克!&rdo;
&ldo;追!&rdo;
&ldo;他们还没有跑过山坡去!&rdo;
米吉卡&iddot;科尔舒诺夫斜着身子,正要冲出院子。一阵轻微的忙乱像波浪似的,又使聚集在磨坊旁边的哥萨克们激动起来,但是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黑呢帽、从前谁也没有看见过的陌生人,飞快地从机器房那边走过来;他用眯缝起来的眼睛里射出的锐利目光,严厉地打量着人群,举起一只手,说道:&ldo;请等一等!&rdo;
&ldo;你是什么人?&rdo;&ldo;马掌&rdo;皱起像在跳舞似的颤动的眉毛。
&ldo;从哪儿钻出来的?&rdo;
&ldo;接他!
&ldo;哈!
&ldo;完‐‐完‐‐啦!
&ldo;等等,乡亲们……&rdo;
&ldo;秃尾巴狗才是你的乡亲!
&ldo;庄稼佬。&rdo;
&ldo;树皮鞋!&rdo;
&ldo;给他一拳,亚什!&rdo;
&ldo;照着他的眼珠子打!……照着眼珠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