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418章（第1页）

&ldo;怎么，你要追究他的责任？&rdo;杜妮亚什卡眼睛一翻，把盛着牛奶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质问道。

&ldo;我也要追究，&rdo;米什卡镇静地回答说。

&ldo;这用不着你管。没有你，也会有人追究的。他在红军中服役，已经赢得对自己的宽恕……&rdo;

杜妮亚什卡语声战栗，她用手指头摸索着裙褶，在桌旁坐下。米什卡仿佛没有看到妻子的激动的神情，仍然那么镇静地继续说：&ldo;我也很有兴趣去追究追究嘛。至于是不是宽恕他，那还要等着瞧……那还要看看他是否值得宽恕。他使我们的人流的血够多啦。还得称一称，看谁的血流得多一些。&rdo;

这是他和杜妮亚什卡婚后的第一次口角。厨房里是一片令人难堪的寂静。米什卡默默地喝着牛奶，偶尔用手巾擦擦嘴唇。普罗霍尔在吸烟，不时看看杜妮亚什卡。后来他就谈起农家的事儿来了。他又坐了半个钟头。临走前问：&ldo;基里尔&iddot;格罗莫夫回来啦。你听说了吗？&rdo;

&ldo;没有。他从哪儿回来的？&rdo;

&ldo;从红军里回来。也在骑兵第一师。&rdo;

&ldo;就是他在马蒙托夫的部队里混过吧？&rdo;

&ldo;就是他。&rdo;

&ldo;是个勇猛的战士，&rdo;米什卡冷笑着说。

&ldo;什么勇猛呀！是头号的抢劫能手。于这种事，是他的拿手好戏。&rdo;

&ldo;人家说，他砍起俘虏来绝不留情。为了一双士兵皮靴就可以杀人，杀人‐‐就为了穿那双皮靴。&rdo;

&ldo;有过这样的传说，&rdo;普罗霍尔肯定地说。

&ldo;对他也应该宽大吗？&rdo;米什卡婉转地问。&ldo;上帝说，要宽恕敌人并且还命令我们也要这样做，是不是？&rdo;

&ldo;可这怎么说呢……对他这样的人，又能怎么办呢？&rdo;

&ldo;哼，要是我来办的话……&rdo;米什卡眯缝起眼睛说。&ldo;要是我就这样办他，叫他连魂儿都没有了！他是逃不脱的。维申斯克有顿河的肃反委员会，委员会会惩罚他的。&rdo;

普罗霍尔笑了笑说：&ldo;俗话说得好，山河易改，禀性难移。他就是从红军中回来，照样带回很多抢来的财物。他老婆还对我的婆娘吹牛呢，说给她带回一件什么女大衣，还有很多件衣服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他是在马斯拉克旅服役，他就从那儿回家来的。一定是开小差回来的，还把武器带回来了呢。&rdo;

&ldo;什么武器？&rdo;米什卡关心地问。

&ldo;那还要问，一支锯短的马枪，哼，一支手枪，也许，还有别的。&rdo;

&ldo;他到苏维埃去登记过吗，你不知道？&rdo;

普罗霍尔大笑一声，挥了挥手说：&ldo;你就是用套索也休想把他拉去！依我看，他是在逃跑。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就要从家里逃掉。这个基里尔，从各方面来看，他是还想打仗的，可是你倒怪罪起我来啦不，老弟，我已经打够了，这种美味我已经吃够啦，吃得顶到嗓子眼儿啦。&rdo;

普罗霍尔很快就走了。不久，米什卡也到院子里去了。杜妮亚什卡照料孩子们吃过饭，刚要睡觉，米什卡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件什么东西．用麻袋裹着。

&ldo;你滚到哪儿去啦？&rdo;杜妮亚什卡很不温存地问。

&ldo;我拿我的嫁妆去啦，&rdo;米什卡温顺地笑着说。

他把一支细心包装的步枪和一个鼓鼓囊囊、装满子弹的盒子打开，还有一支手枪和两枚手榴弹。把这一切都摆在板凳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煤油倒进一个小碟儿。

&ldo;这是从哪儿弄来的？&rdo;杜妮亚什卡动了一下眉毛，指着武器问&ldo;这是我的，从前线带回来的。&rdo;

&ldo;你把它们藏在哪儿啦？&rdo;

&ldo;不管藏在哪儿来，看我保存得多好。&rdo;

&ldo;好啊，原来你是个这么隐蔽的人……什么也不说。连老婆都瞒着？&rdo;

米什卡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笑嘻嘻地，明显地结巴说：&ldo;干吗你要过问这些事情啊，杜纽什卡？这不是老娘儿们家的事情。就让它‐‐一这份财产呆在那儿吧，姑奶奶，把它放在家里是有用的。&rdo;

&ldo;那你把它们拿到屋子里来干什么？你已经成了通晓法律的人了，你什么都知道……你这么干为啥就不犯法呢？&rdo;

米什卡立即神色严肃起来，说：&ldo;你这个傻丫头！基留什卡&iddot;格罗莫夫带回武器‐‐这对苏维埃政权是有害的，可是我带回来，‐‐这除了对苏维埃政权有利以外，别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你明白吗？我犯什么法呀？天晓得，你在瞎说些什么，快躺下睡吧！&rdo;

他认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是惟一正确的：如果白军的余党带着武器回来了那他就得提高警惕。他仔细地把步枪和手枪擦好，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就步行到维申斯克去了。

杜妮亚什卡给他往袋于里装着干粮，懊丧、伤心地叹道：&ldo;你什么事儿都瞒着我！你哪管告诉我一声，你要去多久，去干什么也好呀！这过的是什么鬼日子啊！人要走啦，可从他嘴里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你是我的丈夫，还是个姘头呀？&rdo;

&ldo;我到维申斯克去，到医务委员会去，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呢？等我回来，你就全都知道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