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妮亚什卡到内室里去陪孩子们睡了,不久,普罗霍尔也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披上皮袄说:&ldo;酒罐我不拿啦。我打心里不愿意抱着空酒罐走路……我一回家,老婆立刻就会开日骂我,她骂得简直难听透啦!我真不知道,她这些混账话是从哪儿学来的呢?我一喝醉酒回家,她就会这样骂起来:&lso;喝醉的公狗,一只胳膊的公狗,可恶的东西,可恶的坏蛋!&rso;我只好慢慢地心平气和地劝说她:&lso;你这只母狗,女妖,你在哪儿看见过喝醉的。而且还是一只胳膊的公狗呀?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公狗。&rso;我反驳了这个‐‐她又骂那个,我反驳了那个‐‐她又骂别的花样,我们就这样相骂到天亮……有时候我实在不愿意听她的责骂了,就跑到板棚里去睡。也有这样的时候,我喝醉酒回来,她如果一声不吭,不骂啦,我就会睡不着,真的!就像是缺点儿什么似的,浑身痒痒起来,‐‐一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我就去逗引我老婆,她就照章骂起来,简直把我骂得狗血喷头!这时她简直跟魔鬼一样,我是毫无办法,叫她发疯地闹吧,这样她于起活儿来也会更泼辣,我说得对吗?好,我告辞啦,再见!我是不是今儿个就在马槽里睡算啦,省得去招惹她呢?&rdo;
&ldo;你能走回家去吗?&rdo;葛利高里笑着问。
&ldo;像螃蟹一样地爬,也能爬到家!难道我不是哥萨克,怎么的,潘苦莱维奇?我听着这种话就生气,&rdo;
&ldo;好,那么‐‐上帝保佑!&rdo;
葛利高里把朋友送到板门外,又回到厨房。
&ldo;咱们谈谈,怎么样,米哈伊尔?&rdo;
&ldo;好吧。&rdo;
他们在桌子两边,面对面坐下来,默然相对、后来还是葛利高里先开口了:&ldo;你我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头的……我从你的神色上看得出、有点儿不对头!我的到来使你很不舒服?或者是我多心啦?&rdo;
&ldo;不,你猜对啦,我很不舒服。&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多了一层心事。
&ldo;我想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rdo;
&ldo;我指的不是这个。&rdo;
&ldo;那你指的是什么呢?&rdo;
&ldo;我们俩是势不两立的仇敌……&rdo;
&ldo;过去是。&rdo;
&ldo;是的,过去是,看来,将来也还会是。&rdo;
&ldo;我不明白。为什么?&rdo;
&ldo;你是个靠不住的人&rdo;
&ldo;你这是胡说。简直是胡说。&rdo;
&ldo;不,绝不是胡说。为什么这时候叫你复员呢?你能坦白地说说吗?&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不,你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不信任你啦,是不是?&rdo;
&ldo;如果不信任我的话,就不会叫我指挥一个连啦。&rdo;
&ldo;这是开头的时候,可是现在既然不叫你留在部队里,那么问题就一清二楚了,老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