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只要你不再干坏事,新四军和民主政府可以宽恕你的罪行,伤好后,也可以放你回家。但你要明白,你还是个有罪的人,你应当有悔改的表现,对我们说实话,不能口是心非,跟我们耍鬼花样,否则,你就是罪上加罪!&rdo;
&ldo;安大夫,俺说的是实话,全是实话。&rdo;俘虏好象很着急似的,&ldo;小的若有半句虚假,就五雷击顶,来世做牛马!&rdo;
&ldo;你已经该十雷击顶了!&rdo;蓉淑冷笑一声说,&ldo;你浑身的枪锈臭,满脸的兵油子气,都说明你是周祖鉴的老兵,根本不是抓来的壮丁!你的牙齿和你的面容,都说明你还不到三十岁,你说,你哪会有八十五岁的老母亲?你在撒谎!&rdo;
&ldo;哎呀!安大夫!你不光是位神医,还是位神相呀!&rdo;俘虏害怕得挣扎起来要朝蓉淑下跪,&ldo;俺对不起八路,对不起安大夫,俺是说了瞎话啦!……&rdo;
恰在这时,梅繁来了。她一见俘虏,就抢到他跟前,骂道:&ldo;王骡子!你可认得我?&rdo;
俘虏一抬眼,看到梅繁,急忙求饶道:
&ldo;枝,枝子姑娘,你,你也当了八路啦?你饶,饶我一条命吧!&rdo;
&ldo;你认识他?&rdo;蓉淑问梅繁。
&ldo;我们全村人都认识。他是周祖鎏手枪队里的,叫王二,又叫王骡子。周祖鎏在刘家郢的时候,他们手枪队跟在老汉奸马前马后,作威作福,尽拿马棒子打人。那一回,王骡子还提着大筐,拔我家的萝卜,我不让他拔,他还踢我。&rdo;
俘虏慌得出了一头汗,带着哭腔道:
&ldo;哎呀,枝子姑娘,那是我们队长逼着我干的。好心的枝子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我也是没法儿,马槽的苍蝇,混饭吃的。&rdo;
&ldo;苍蝇到处传细菌,就该打!&rdo;梅繁气得鼓鼓的,&ldo;新四军宽待俘虏,给你治伤,只要你能改过自新,也能得到民主政府的宽大处理。可你王骡子还是个苍蝇,一身臭气,怎么也不会变成蝴蝶!&rdo;
&ldo;呜‐‐&rdo;俘虏感到羞愧,捂着脸又哭开了。
蓉淑道:&ldo;光哭没有用。只要你真正改邪归正,民主政府和人民一定会给你出路。如果你还执迷不悟,继续作恶,人民就不能饶恕你,拿你法办,连你的子孙后代都会恨你,骂你,叫你遗臭万年!&rdo;
&ldo;呜‐‐&rdo;俘虏越哭越痛,双手拧自己的耳朵,揪自己的头发,歪嘴错牙,象发了疯似的。
蓉淑让俘虏躺回病床。梅繁拿开他拉头发的手,说:&ldo;安静点!你这么踢蹬,会引起伤口恶化。&rdo;
俘虏看看梅繁,又瞧瞧小林,忽然伸开双手,叫道:&ldo;安大夫!我是个罪人,可你们八路还宽待我,给我治伤,救我的命。我,我说实话:周祖鎏没来,你们受骗了!&rdo;
&ldo;什么了&rdo;梅繁和小林大吃一惊。
&ldo;你说清楚点,&rdo;蓉淑镇定地问:&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俘虏说道:&ldo;今儿晚上,古镇那边打响后,周祖鎏就马上集合起大队人马,说要行动,可又没说明朝哪儿行动。后来,张团副把我们手枪队统统叫到周祖鎏的公馆前院里,给我们每人一杯酒喝,给我们一块钢洋做压岁钱,,叫我们出发增援古镇。等我们出来,大队人马全没了,街里也看不到一个兵,不知拱到哪儿去了。现在,在这里打枪的就只我们一个手枪队。&rdo;
蓉淑问:&ldo;周祖鎏知不知道这里埋伏着新四军部队?&rdo;
&ldo;可能不知道。张团副交代俺们出北门五里就打枪:遇到新四军就朝人打,遇不到新四军就朝天打,遇到新四军小部队就冲过去,遇到大部队就退回去守北门。&rdo;
&ldo;别隐瞒,周祖鎏大队人马到底哪去了?&rdo;蓉淑追问道。
俘虏哭丧着脸说:&ldo;安大夫,我确实不知道周祖鎏的大队人马哪去了。那老狗诡计多端,俺们也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rdo;
说到这里,俘虏说话困难了。蓉淑一看,是由于激动引起的,便停止询问,叫小林给他打针,一面急忙叫过梅繁:
&ldo;小梅!你赶快把这个情况报告团长政委。&rdo;
&ldo;是!&rdo;梅繁一阵急跑,跑进了团指挥所。
这时,正堂里,侦察参谋林剑正在审问俘虏。刘杰和小冯手握枪把站在一旁。那俘虏哼哼哈哈地同林参谋磨时间,说周祖鎏已经出来,就在后面,别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梅繁一看那俘虏,很面熟,再细看,原来是周祖鎏手枪队的五班长,外号叫猪拱嘴。这家伙坏透了,梅繁的小辫子不知被他揪过多少回,梅繁火得真想上去咬他几口解解恨,她想到自己有重要任务,急忙跑进团首长们的那间屋里,立正,敬礼:
&ldo;报告首长!周祖鎏没来,周祖鎏的大队人马也没来。在这儿打枪的,就是手枪队的百十个人。&rdo;说罢掉头就跑。
&ldo;谁说的?小梅!&rdo;哲峰跟着追出来,叫住梅繁道:&ldo;报告情况,首长叫走才能走,你怎么跑了?&rdo;
梅繁窘了一阵,然后把蓉淑审问王二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她走了。哲峰回到屋里,对猪拱嘴厉声喝问道:
&ldo;你为什么不说实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