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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高士奎命他们上船，好言好语地安慰一番，再撒一把光洋，让他们欢天喜地地离去。

继续前行，再遇到小水盗出来，高士奎仍然照旧办理，好言抚慰，撒一把光洋。

很快，高老太爷回乡的消息就在水盗中间传开了。前方水路，但见无数条小船，上面毕恭毕敬地跪满了小水盗，头领们高高地把一只托盘举过头顶，伺候高老太爷用膳。

无论高士奎吃或不吃，按道上礼节，他都要撒上相当数目的光洋，一来显示长者之风，二来抚慰这些晚辈盗匪。

就这样，撒来撒去，撒出麻烦了。

高士奎在上海其实混得极惨，根本没几个铜钿，杜月笙不知道水盗门中有长辈沿途撒钱的礼节，1枚铜钿也没给高士奎。高士奎脸皮又薄，不好意思明说自己穷，结果这么阴差阳错，路行一半，高士奎带的3000块大洋已经撒得精光。

当时，高士奎困窘至极，不敢再往前走，只好想办法从自己家里拿钱出来，于是让一个人先行，快速赶到苏北杨庄去取钱。

可高士奎的家里也没几枚铜板，无奈之下，把米仓里的300石米一粒也不剩地统统卖掉，换成大洋送回来，让高士奎能够继续行进。

就这样，高士奎一路上不尽凄凉悲惨，好不容易才回到故乡杨庄。

到了杨庄家里，高士奎一屁股坐下，顾不上家里米也没有一粒，急忙吩咐一个乡人：&ldo;麻烦你替我走一趟水寨，唤大寨主吴老幺来见我。&rdo;

乡人去了4天之后，苏北诸寨各路水盗总魁首吴老幺自己撑了条船，慌里慌张地赶来。

见到高士奎，吴老幺立即趴在地上：&ldo;吴老幺给老太爷磕头了。&rdo;

苏北水盗实际上都是一乡之人，最重血亲辈分。虽说为盗，越货杀人，却也是非常时期的一种正常生存状态。当地人之为盗，就如同其他地方的农民下田耕种一样寻常，没听说下田耕种的农民不认爹妈的，也没听说吃水上饭的小盗匪敢不认家族长辈的。所以，吴老幺虽然号令诸道水贼，但在长辈高士奎面前却只有磕头的份。

而且苏北水盗入青帮，也要按辈分来，帮中的辈分就是实际族人的辈分。只要一论，谁长谁幼就都了然了。

于是，高士奎问：&ldo;老幺啊，你是什么辈分的？&rdo;

吴老幺回答：&ldo;老太爷，小的是&lso;悟&rso;字辈。&rdo;

&ldo;哦，&rdo;高士奎道，&ldo;原来你是我孙子。起来吧，别趴地上了。&rdo;

吴老幺急忙爬起来：&ldo;爷爷，孙子给你敬茶。&rdo;

高士奎看吴老幺替自己把茶斟上，说：&ldo;知道吗，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rdo;

吴老幺说：&ldo;爷爷，这怎么敢。&rdo;

高士奎问：&ldo;上海有个杜月笙，晓得咯？&rdo;

吴老幺说：&ldo;听说过。&rdo;

高士奎一抬手：&ldo;我身边这位面生的朋友，就是杜月笙派来的。杜先生现在办大达轮船公司，要打通苏北航道。我叫你来，就为了这桩事体。&rdo;

吴老幺立即表态：&ldo;请爷爷放心，大达公司的船只管来，若是船上少了一粒麦，唯我吴老幺是问。&rdo;

对付讲理的，就要不讲理

大达公司航线打通，立即开始了营运。

大通公司是大达的老对手，长期以来把大达压得死死的。此番见大达咸鱼翻身，顿时大怒，立即投入运营人力，要以低廉的价格再一次把大达砸下去。

不料，大通的船一入苏北，沿途不断受到水盗骚扰，而大达的航船却是一帆风顺。这意想不到的变局，一下子把大通给压下去了。

于是，大达和大通开始血拼起来，一边大打价格战，一边不停地签订价格同盟。但这协议是刚刚签完了就撕毁，两家都不拿信义当回事。

大通斗不过杜月笙的大达，就来找杜月笙商议：&ldo;杜先生，你看咱们两家公司能不能坐下来谈一谈？毕竟我们吃的是同一碗饭，嗯？&rdo;

杜月笙把手一摊：&ldo;不好意思，我虽然是大达的董事长，但具体业务，我是不懂的，也从来不过问。老实说，我一登船，头就晕，你还是去找杨管北商量，跟我说了也是白说。&rdo;

大通方面的来人说：&ldo;杜先生，不是我们不和杨管北谈，是他太欺负人了。&rdo;

杜月笙佯装大惊，道：&ldo;不会吧？杨管北他多善良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欺负你们呢？&rdo;

来人恨声道：&ldo;他善良个屁，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杜先生，你家杨管北现在逼迫我们大通与你的大达联营，大达占到63的股份。杜先生，杨管北这条件也太狠辣了。我们大通公司，船只数量比你们多，吨位比你们大，比你们的新，速率比你们高，资产比你们多，可杨管北竟然开出这样的条件。杜先生啊，你行行好，大达与苏北水盗结成了商业合作伙伴，非要一口吞掉我们，我们认了。可是，求你把我们的骨头吐出来几块，这总行吧？&rdo;

杜月笙听得直皱眉：&ldo;什么吃了你们吐几块骨头？我杜月笙有这么狠吗？你再这么说话，我真不管了。&rdo;

来人大喜：&ldo;就知道杜先生不会任由杨管北胡来。那杜先生，你看这样好格，大通与大达联营，就叫&lso;通达公司&rso;好了。我们大通少一点，占45。你家大达多一点，占55的股份，这样好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