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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第1页）

&ldo;叫徐懋棠来。&rdo;杜月笙躺在床上艰难地喘息着，吩咐道，&ldo;我们欠了别人太多太多的债。已经欠下的，无由赎补。但我不能让这债务持续滚动下去，是时候停止了。&rdo;

委婉说话，弄巧成拙

徐懋棠是杜月笙所开设的中汇银行的总裁。他的管理水平与经营能力到底怎么样，不是太清楚，但有一点，自打杜月笙把中汇银行交到他手上，他就没给杜月笙赚到钱。

没赚到就算了。这次杜月笙叫他来，说道：&ldo;老徐，你回上海一趟，关闭咱们的中汇银行。&rdo;

徐懋棠说：&ldo;啥子？&rdo;

杜月笙道：&ldo;我们的中汇不可能再办下去。但现在上海的情形，许多储户不相信别家银行，都把钱往中汇存。目前，中汇已经吸纳存款7个亿，虽然折合成港币也不过3000元，但我杜月笙病成这样，堪称气若游丝，已经没有可能再回去打理业务。只能麻烦你走一趟，去把银行关掉。&rdo;

徐懋棠说：&ldo;啥子？&rdo;

杜月笙道：&ldo;现在我们中汇银行的情形，真的难以维续了。你和我都在香港，上海那边的总经理也辞职跑路了，只能麻烦你回去一趟。&rdo;

徐懋棠说：&ldo;啥子？&rdo;

杜月笙道：&ldo;我也知道，现在让你回去，太强人所难了。&rdo;

徐懋棠说：&ldo;谢谢杜先生，不让我回去最好。我还真不敢回去格。&rdo;

见徐懋棠耍滑头，不敢回上海，杜月笙急了，索性拿话挤兑他：&ldo;老徐，你要是不敢回去，我就只能让维藩走一趟了！&rdo;

杜月笙说这句话时，试图做到声色俱厉，营造一种紧张气氛，显示徐懋棠不听话，逼到了大少爷出马的地步。一旦徐懋棠内心羞愧，就会自觉自愿、自动自发地把这活计接下来。

可不曾想，听了杜月笙的威胁，徐懋棠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内心大喜，但脸上故露担忧之色，道：&ldo;哎哟，那啥，大少爷回上海，要小心，一定要小心。&rdo;

杜月笙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活活气死。原本是打算挤兑徐懋棠的，不曾想这厮脸皮厚比城墙，只是一记顺水推舟就把杜月笙自己套里面了。

平心而论，杜月笙是真不敢让儿子回上海，所以才百般挤兑徐懋棠。可在性命交关的节骨眼上，徐懋棠宁肯断了与杜月笙多年的交情，也不想拿自己的脑壳去冒险。而且，杜月笙人在香港，此前的青帮势力已经荡然无存，徐懋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畏惧他了。

虎落平阳，龙游浅滩，这时候的杜月笙只能冲亲生儿子耍威风了。

他把杜维藩叫过来，说：&ldo;你，回上海一趟，把中汇银行关掉。还有，顺便看望一下桂生嫂，她老了，你要代我在她面前尽孝。&rdo;

&ldo;好……好格。&rdo;杜维藩牙齿打战，应承了下来。

杜维藩出门时，正值1949年年底。他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来。可他是杜月笙的儿子，只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于凛冽的寒风中走向那未知的宿命。

不会说话，作茧自缚

1950年，杜月笙63岁，居香港。

年初，杜维藩到了上海，他来到中汇银行，缩头缩脑地向里张望。门里有人正往墙壁上贴&ldo;打倒资本家&rdo;的标语口号，忽然看到他，顿时大喜：&ldo;小杜先生回来了，来来来，快进来，老杜先生回来没有？&rdo;

&ldo;没……&rdo;杜维藩满怀紧张地走过去，偷眼瞥对方，见对方一团和气，全无要开他批斗会的样子，心下稍定，就说道，&ldo;我父亲现在有病，而且他还要在香港办理中汇银行的增资手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rdo;

进门就先说增资，是杜维藩回上海之前和杜月笙精心商量过的。当时的情形是，杜月笙怕中汇银行存款太多，而自己又无法保住储户们的存款，对不起这些信任他的散户，所以想让徐懋棠回上海，关闭银行。但徐懋棠不敢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派亲儿子杜维藩，冒险前来。

可是，任谁都清楚，现在的上海对于杜家人来说极为危险。自认为杜维藩既然自投罗网，只怕再也没机会逃回去。所以，杜月笙父子二人商量妥当，不妨以退为进，来到上海，就和管理银行的干部们套交情，声称要为银行增资，打动对方，说不定就会有&ldo;逃&rdo;回去的机会。

果然，听到&ldo;增资&rdo;二字，干部们顿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ldo;怎么个增资法？&rdo;

&ldo;是这样。&rdo;杜维藩解释道，&ldo;我父亲现在香港，手头上有一大笔钱。可是香港又没有什么生意好做，所以父亲让我来看一看。如果你们欢迎，我回去告诉父亲，让他把钱投过来。&rdo;

&ldo;好，这是个好消息。&rdo;干部们顿时激动起来，&ldo;马上，赶紧，叫报社的记者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我们中汇银行，小杜先生已经回来了，老杜先生很快也会回来，而且还要给中汇银行增资。让他们赶紧报道这个好消息！&rdo;

&ldo;别……&rdo;杜维藩吓傻了，他感觉这次又是大不对头，似乎又把自己&ldo;套&rdo;进去了。

&ldo;为什么别？&rdo;干部们不明白，&ldo;小杜先生说的是实话，不是骗我们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