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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ldo;一无所有？&rdo;苻离皱眉抬眼，面色不善地反问。

&ldo;好，这句且算我说错。&rdo;姜颜无意识地绕着腰间的青缨绳玉环，道，&ldo;你给我四年，可好？&rdo;

苻离定定地望着她，眼波深不见底。四年时间说长不长，到那时两人也不过是二十二三的年纪，可世间万事一夜便能风云变幻，一时情浓也能一时情淡，四年之后等待他俩的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ldo;我知道，要你平白等上四年，未免太过自私，如若你不愿意……&rdo;

&ldo;我若不愿意，你会放弃科举，还是放弃我？&rdo;

姜颜微微愕然，随即道：&ldo;苻离，自你我定情，我便从未想过放弃你。但是，我也不能放弃我自己，我的路，得由我自己一步一步去走完。你若不愿意，四年之后我再向你请罪，若你娶了她人，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我终身不会再嫁。&rdo;

最后一句说得轻而果决，落在心上如有千钧。

桌上冰块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气，苻离并未作答，执筷道：&ldo;吃饭。&rdo;

姜颜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是怎样一条坎坷的道路，更明白此刻苻离的心中定是波澜起伏。这个话题放一放也好，双方都需要静心想想……

思及此，姜颜点头，难得乖巧道：&ldo;好。&rdo;

一顿饭吃得比往常沉默，&lso;虽有佳肴，不知其旨&rso;大抵说的就是此番情形罢。姜颜戳着雪白的饭粒，一边不住抬眼瞄苻离的神情，见他不露喜怒，心中难免在意。她想了想，按着袖子抬手，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腹肉给苻离，笑着活络气氛：&ldo;&lso;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rso;。小苻大人多吃些。&rdo;

苻离望着自己碗中雪白的鱼肉，凝霜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抬手夹了一块炙鹿肉放入姜颜碗中，&ldo;三年。&rdo;语气虽不太情愿，但好歹不似先前那般清冷。

姜颜将鹿肉送入口中，眯着眼直笑，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似的道：&ldo;好，就定三年。&rdo;

&ldo;莫高兴得太早，说好的三年，一天都不能多。&rdo;苻离沉声道，&ldo;三年后无论成败，你都要改姓苻姜氏，若是不从，我便将你绑来拜堂。&rdo;

&ldo;那可不一定。或许三年后，你还不是千户呢。&rdo;姜颜咬着筷子，想起了苻离当初的承诺，打趣道，&ldo;当初，是谁说会在我离开国子监前，攒够聘礼的？&rdo;

苻离却道：&ldo;你要看么？&rdo;

姜颜一时没反应过来，&ldo;什么？&rdo;

&ldo;聘礼。&rdo;苻离淡淡的。

不会真备好聘礼了罢？锦衣卫油水这么足？

姜颜心虚了一瞬，挠着鬓角道：&ldo;过两年再看罢，过两年。&rdo;

苻离望了她一会儿，忽的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饭粒，指腹却在她的唇上久久停留，良久才压低声音道：&ldo;三年内若有危险，你需马上抽身，这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rdo;

他的眸子很沉很深，抿着唇看她的样子倔强而执着。姜颜直到这一刻才恍然间发现，原来苻离竟已变化如此之大，曾经与她比肩的少年已成为一座只能仰望的高山，独当一面。

姜颜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郑重点头。

八月，秋阳高照，桂子飘香。

姜颜这月余读书读得昏天黑地，所写的文章、韵诗和策论都快将寝房填满，双手之上的墨迹就不曾干涸过，往往读到深夜，直接满手墨渍合衣便睡。今晨起床，不知不觉中连腰带都松了一圈，算是体会到什么才是前人所说的&lso;衣带渐宽终不悔&rso;了。

八月初八，监生提前一日入场参加乡试。

姜颜也是到了考棚前才发现邬眠雪竟也来了，正笑吟吟地倚在栅栏处朝她招手。

&ldo;阿雪？&rdo;姜颜又惊又喜，背着包裹迎上去道，&ldo;你怎的在这？是来送我赶考的？&rdo;

&ldo;才不是！我陪你一起考，免得你一人来此太过孤独。&rdo;说着，邬眠雪拍了拍自己肩上沉甸甸的包裹，笑出嘴边的小梨涡，&ldo;我可是求了祭酒司业许久，才求来保荐书报名呢。&rdo;

姜颜笑得很是张扬，眨着眼问：&ldo;你到底是来陪我，还是陪魏惊鸿呐？&rdo;

&ldo;自然是你！男女学生不在一个考棚，我又见不着他。&rdo;邬眠雪说着，挽着姜颜的手道，&ldo;走罢，我们进去。&rdo;

有邬眠雪在，姜颜不由心情大好，笑着点头。正转身欲走，忽闻身后马蹄哒哒靠近，一骑飞奔而来，又被巡考守门的士兵拦下，喝道：&ldo;来者何人？&rdo;

&ldo;我乃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rdo;

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姜颜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去。

苻离一身锦衣卫官袍，正握着缰绳立于高头大马上，目光越过层层森严的戒备和来来往往的监生、秀才，与姜颜讶然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前几日苻离还来信说北镇抚司大小案件忙碌，与大理寺摩擦甚多，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姜颜还以为他不会来送考了，今日见他绝尘而来，着实感动了一把。

&ldo;大人，实在是抱歉。&rdo;守门的卫兵统领朝苻离抱拳道，&ldo;乡试重地，闲人不得擅入！&rdo;

被拦在了门外，苻离索性翻身下马，从马背上解下一个鼓囊囊的布包，交给巡考官检查完毕后方大步走来，隔着铁栅栏与姜颜相望，示意道：&ldo;过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