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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ldo;就是就是！&rdo;邬眠雪也懒得掩盖本性，将茶水喝出了酒水的豪爽气势，一抹嘴角道，&ldo;你的长子呢？怎么不带出来给我们玩玩？&rdo;

&ldo;在家里乳娘带着呢，我夫君……不太让我亲近他，总觉得&lso;慈母多败儿&rso;。&rdo;顾珍珠勉强笑了声，&ldo;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以前我是国子监最先有人求娶的女学生，来求亲的还是锦衣卫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为此我很是心高气傲了一阵，自以为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贵的物件。可直到我真的嫁做人妇，整日面对后宅满地鸡毛，才恍然发现我并非得到，而是失去了全天下最宝贵的自由和青春……所以，我一直很羡慕你们能坚持到最后，尤其是你，阿颜。&rdo;

说着，顾珍珠望向姜颜。

&ldo;我记得那时，阿颜和阿玉说读书是为了不早早嫁做人妇，你们还嘲笑她俩呢！&rdo;邬眠雪旧事重提，却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低低笑着，嘴角的梨涡隐约可见。

&ldo;那时年少无知，哪晓得什么天高地厚？&rdo;顾珍珠抚了抚凸起的腹部，忽而谨慎问道，&ldo;阿玉……可还好？&rdo;

姜颜道：&ldo;已经醒来了，有点小毛病，不过不碍事。&rdo;

顾珍珠便&lso;唔&rso;了一声，欲言又止，似乎颇有顾忌。

邬眠雪看出来她是有话要单独对姜颜说，便起身道：&ldo;魏惊鸿那厮不知又跑去哪里了，我出去看看，你们聊！&rdo;

说罢，她笑着起身，掩门出去。

街上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茶室安静下来，唯有兽炉中的熏香袅袅散开，像是雨后蒙蒙的一缕山雾。半晌，姜颜道：&ldo;珍珠，你是知道我性子的，有话直说便是。&rdo;

顾珍珠握着茶盏，保养良好的玉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许久才艰涩道：&ldo;……我在夫家不太受宠，日子并不好过。&rdo;

姜颜挑了挑眉，心想：这与我何干？

&ldo;夫君在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位子上坐了五年，数次因与大理寺卿的嫌隙而屡次不得升迁。我娘家虽有官职而无实权，帮不了他什么，渐渐的，他便不常来我房中了，据说还养了外室……&rdo;

顾珍珠为难道，&ldo;我想帮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思来想去唯你如今高中探花，前途无量，又与北镇抚司的苻千户交好，若是你能念及旧情帮忙牵桥搭线，引荐苻千户……&rdo;

一提到要麻烦苻离，姜颜便笑着打断她道：&ldo;珍珠，你夫君孟大人是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而苻离只是五品锦衣卫千户，官阶还低你家两级，如何能帮你？&rdo;

&ldo;可是苻千户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而太子又是掌权者，只要苻千户肯美言几句，太子殿下定会看到我夫君的功绩而擢升他。&rdo;顿了顿，顾珍珠蹙眉急切道，&ldo;只要你肯帮这个忙，将来你有何难处我也会尽全力帮你。&rdo;

姜颜沉吟了片刻，思绪飞转。片刻，她道：&ldo;其实此事无须动用苻离。男人都想要解语花，若你能亲自为孟大人排忧解难，他定会回心转意，信赖于你。&rdo;

&ldo;可是我除了会读两句书，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如何替他排忧解难？&rdo;

&ldo;你知道你夫君一直高升不了，是谁在打压么？&rdo;

&ldo;我听夫君说过，是大理寺卿屡次从他手中截案，打压他的功绩。&rdo;

&ldo;不错，你夫君若想高升，光靠苻离一句话是不顶用的，须将宿敌除掉。&rdo;

&ldo;大理寺？&rdo;顾珍珠略微惊讶，为难道，&ldo;大理寺卿是三品大官，我夫君都低他一级，如何能撼动他？&rdo;

&ldo;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从能动得了的开始动起，再顺藤摸瓜……&rdo;说着，姜颜以手指蘸了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人名，泰然道，&ldo;这个人，你娘家还是动得了的。不妨查查他的家产底细，你夫君自会知道该如何做。&rdo;

一阵风从窗外拂来，茶香四溢，案几上湿漉漉的字痕很快干了一半。顾珍珠迟疑地望着那个笔画渐渐消失的名字，蹙眉道：&ldo;这……可行么？&rdo;

&ldo;我只能说此人身上的秘密不少，至于可不可行，要试试才知道。我也不瞒你，我与孟大人有着同样的目标，此番既是提点你，也是在帮我，做不做全在你自己。&rdo;说罢，姜颜起身笑道，&ldo;时辰不早了，我还约了人，要先行一步。&rdo;

姜颜下了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还在烦忧怎么通过顾珍珠游说孟归德，谁知竟是这般凑巧，顾珍珠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可惜顾珍珠其人目光短浅又怯懦，在国子监时便是如此，会不会行动还是个问题。不过姜颜并不担心，若是顾珍珠不帮忙，苻离也该要出手了。

姜颜在茶舍前等了一会儿，邬眠雪想必和魏惊鸿厮混去了，半晌未见人影。眼看着与苻离约定午膳的时辰要到了，姜颜便不再等她，朝临河的上膳斋行去。

上膳斋毗邻乐坊，姜颜赶到斋门前时，刚巧见苻离一身黑檀色的常服武袍，就这样骑着一匹油黑的骏马缓缓行来。今日光线极好，视野清晰，姜颜看到他仍戴着自己去年送的那副护腕，牛皮微微磨损了也舍不得换新的，专情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