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师前,娘对他道:“卢氏要替你添置一房妾,我没有同意,你若真的要找二房,也该你自己找,我们不管。”
也是,他娘本就不在乎这些,卢氏进门两年生下一个儿子,便火急火燎的想生下第二个,在一般人的眼中会觉得多子多福,他娘却不是这般想的,还跟他说,卢氏年纪不算太大,切莫因为生孩子损害身体。
但是这些很多人都理解不了,就像女人都认为有儿子才挺直腰杆,能够站稳脚跟。
卢氏要替他准备二房的事情,阳哥儿没有听说,想必是卢氏先跟娘提了,娘没有同意,他冷冷一笑,“这事儿也不必了,反正我也不太热衷于这种事情。”
“你们俩口子这些年我也看着,文雅这孩子从小就文雅聪明,说真的,她这样的姑娘其实进宫更妥当,因为她耐得住寂寞,也不是很看重儿女私情,偏偏她的爹娘呢,觉得你好,也觉得咱们家家风好,所以促成了这桩婚事。”
他娘又看向他,“你很不必自苦,该怎么样,你也这么大了,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阳哥儿笑:“是,儿子懂了。”
去了外地,他年轻,虽然以前人人都夸他聪明,但是他的这种聪明和精于世故老辣的官油子们比还是差的远了,越是有挑战的地方才好,否则跟在京师一样,人人捧着夸着,他永远都是父亲沈矜的影子。
一晃五年过去了,他和卢氏的联系越来越少,他爹娘寄给他的信更多,弟弟蕴哥儿成婚了,娶的也是一位世家女,云姐儿嫁给了齐国公世子,说家里的花儿养的特别好,他的俩个儿子也被养的很好,卢氏怕他们寂寞,还把次子送给他们养,他们不好夺人所爱,所以没有让孙子过来。
阳哥儿把信收好,这是一个月前寄的信,他还有一年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过,立马有仆从匆匆跑进来,说是老太太过世了,阳哥儿意料之中,伤倒是不太伤心,只是他还以为能够在这里做满俩个任期的。
很快,他报了丁忧,快马加鞭启程回家。
家中丧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俨然已经是卢氏在处理了,看到他回来,卢氏浅笑:“世子,走吧,爹娘都等着你呢。”
好似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他握着他的手道:“文雅,这几年辛苦你了。我回来了,若是有麻烦事,跟我说便是。”
卢氏点头:“好,我知道的,去年娘把这个担子交给我,让我管家,我现在很惶恐,生怕自己做不好,还好你回来了。”
咦?她怎么会用这样柔弱的口吻说话,阳哥儿心中起疑,但是不好再怎么说,毕竟他一回来,要先去和爹还有祖父扶灵,事情多如牛毛,没那个功夫细问。
忙了好几天了,他才清闲下来,卢氏仿佛跟之前变了很多。
她会开始跟他撒娇,也会吐槽埋怨,还会主动关心他,这让他匪夷所思,这天晚上,他决定找卢氏好好谈谈。
“夫人,几年不见,你的变化很大。”
他不明白为何卢文雅改变这么大,一个人的性格其实是很难改的。
却听卢文雅苦涩一笑:“婆母说我冷冰冰的,不讨你喜欢,若是长此以往,你我二人恐怕生了虢係,若是和离的话,她是不会管的。我以前总觉得我自己作为妻子已经做的尽善尽美,可娘跟我说的是,女人也应该有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快乐,而不是跟个木头人一样。”
阳哥儿这才恍然大悟,可他又觉得他娘说的有些过分,这个讨他喜欢这个事情,其实他也做的不好,不知道为何娘只说卢氏。
这些年卢氏做的事情,他很清楚,作为宗妇,她是无可挑剔的,本来夫妻也肯定都不会像他爹娘那样。
故而,阳哥儿便道:“你也不要太在意我娘的话,这天下也不是所有夫妻都是一直蜜里调油的,我们这样相敬如宾的。”
听到丈夫为自己说话,卢文雅心里有点暖,“嗯,我知晓了,其实我也在反省我自己,好像自从咱们成亲以来,我是真的觉得好像我们没有公婆感情好。”
“他们那样也不是谁都能有的,不必勉强自己。”阳哥儿想的很开。
守孝期间,阳哥儿在家的时间多了起来,弟弟蕴哥儿也成亲了,不好像以前那样能够随时去弟弟那边,所以和卢氏相处颇多,卢氏也变了很多,会专门炖汤给他,那个他是以前他娘炖的,一看就很符合他的口味。
他笑道:“来看看我这幅画,画的如何?”
卢氏学识自然不必说,她看了看,“世子如今心境宽了许多,也怪道娘跟我说这次回来比以前要沉稳更多了。”
阳哥儿点头,“在外没有爹娘庇护,总会吃亏,这亏吃的多了,可不就事事谨慎了。”
夫妻二人谈到深夜,卢氏也不再一直提起孩子们,感情简直一日千里,阳哥儿才发现,原来妻子也不是面子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她那些只是定力好罢了。
她也会脸红,还会偷偷的爱吃零嘴,只是守在她身边的嬷嬷们个个都是教导规矩的人,她不敢松懈,也不敢让人看轻。
阳哥儿和卢氏感情越来越好,随即而来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出了孝之后,他去娘那里请安,娘生了皱纹,但依旧还是非常美丽,她正在做针线活,从料子看应该是做给爹的,因为爹喜欢这种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