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老爷子有些听不下去了,“小伙子啊,别生气啊,她……”
“爸,你让我说完,”陈芳那张过早烙上岁月痕迹的脸上流露出刻薄苍凉的神情,“死了的就是死了,被诋毁的也被人骂够了,那些人转头就把他们做的孽给忘了,可谁来赔我们的日子?查出又怎么样?那些人会一个个给山平道歉磕头?我们好好的日子就这么断了,俊俊的童年快乐上哪里去找?他刚才也说了,他也不是为了山平,他是为了他父母,我们家也不欠他父母的,我告诉他这些也足够了,人心隔肚皮,他信不信我们是他的事,他查不查也是他的事,爸、妈,难道我们还要再来一次那样的日子吗?”
二老沉默了,心有不甘又能如何,担惊受怕的日子本来就不是小老百姓们能承受得了的。
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更没有一个是在蜜罐里长大的,都有着各自的不容易和心酸,但凌寒北和华子还是被韩家人无奈认命的含冤忍辱给刺到了,这是现实生活给予的,他们还太年轻,也没有家小的顾虑,生活的不公平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就是一种独特的经历甚至是能玩笑说闹的事,而韩家人却已经被生活打压到了几乎匍匐在地,这一家人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叫韩俊的男孩身上。
走到院门口的凌寒北折身回头看着目送他们离去的韩家人,小院虽旧但收拾得很干净,边边角角还种了不少瓜果蔬菜,绿意盎然,有些已经挂上了青涩的蔬果。
“陈女士,如果您相信您的丈夫,那请您坚定地告诉您的儿子,他的父亲是个好人。”
转身大步走出院门,长出了一口气,院门外的空气轻盈了许多,华子也大喘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用肩膀推了推凌寒北的肩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少爷,很帅!”
“滚蛋!”凌寒北用肩膀回撞了下,但没把人撞开。
“不是,我是真心夸,”华子伸手勾住了凌寒北的肩膀,“真的,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感动的老子都想哭了……”
“来,哭一个。”凌寒北甩了一个白眼,这些天尽遇到不痛快的事了,烦躁。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华子轻啧了两声,“难道一个个去翻老账?韩山平的血早就没了吧?这事看起来好像有很多条线可以追,可仔细想想没有一条是有用的。”
“也不是全没用,如果陈芳说的是真的,有人故意销毁隐瞒了韩山平的血检报告,也就坐实了这场车祸背后有黑幕,也许……也许他们会主动出现?”凌寒北迟疑地思索道,贺叔叔说的‘希望我们有这个运气’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意思?”华子挠头。
“走,回青州,去血液中心。”凌寒北重重地拍了一下华子,率先大步往前走去。
“卧槽!什么情况?”华子嘟囔着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这一天神叨叨的,抽哪门子疯了?喂,等等我,特么的老子真不是你跟班的!”
‘耿火’的踪迹截止到网吧的那夜,信息部门及顶级黑客小k联手都没能再查出在此之后这个身份的任何踪迹,青州毗邻京城,也早就上了天网系统,但总有照不到的犄角旮旯处,‘耿火’最后的身影就消失在幸运网吧那条街尾的监控头里。
小k黑进了他能黑进去的所有系统,包括一些敏感部门甚至包括正与他们同一条战线的神秘信息部,当然这是在贺天凌暗戳戳地授意之下瞒天过海干的,贺天凌并不全然信任某部门,他太明白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人的权益甚至生命是不能被牺牲的,博弈从来就和是非黑白无关,它只和实力有关。
在一个人口接近千万的城市里想要隐藏踪迹,对于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员而言太过容易了,使用现金就足以杜绝地理位置信息暴露,此时的‘夜枭’就算在街上拎着一袋从超市里买来的零食杂物和警察擦身而过,他都是隐形的,除非那位警察忽然心血来潮说要查他的暂住证,这个‘夜枭’还真没有。
某部门的负责人已气得拍桌子骂娘了,这已经是明示了,‘夜枭’是故意的,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夜枭’是被无意中撞见的,那么现在已经被打脸了,你甚至能脑补出‘夜枭’躲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冷眼旁观并嘲讽着他们的愚蠢和迟钝。
相对于负责人的焦躁,贺岑反而显得很平静,受邀参加了某个公益活动代表集团捐助了一批物资,还接受了当地电视台的一个经济栏目的专访,在专访中贺岑谈吐优雅风趣幽默,主持人提出的所有问题都被他游刃有余地回答了,最后做足功课的主持人真心实意地感慨贺总的知识面真是太广泛了,贺岑却对着镜头自嘲地笑了笑,说自己无法行万里路了,就只能躲在家里看书了,书虫和米虫,他总得选一个做才行。
地方台的经济栏目,又是非黄金时间段,基本上就是填补垃圾时间的版块,播出的当天并没有多少人会看,但不知道是哪位小编大概是被这位贺总的魅力给吸引了,截取了几个节目中的贺岑高光片段给发到了网上,尤其是最后一小段,丰神俊朗气质优雅高贵的总裁流露出一闪而过的脆弱和自嘲的无奈,加上镜头了扎人眼的轮椅,瞬间戳了许多人的心。
视频很快就传播了出去,而后许多人爬回来去搜从不关注的经济栏目专访,看完整个节目又被这位总裁的学识给折服了,不少人留言说愿意做那把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