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似承受不住,蓦地别开头,语带乞求:“阿琢,你不要问了。”
段琢望着她,她精致的小脸神色惨淡,长睫颤动,朱唇发白,纤细的柳腰却挺得笔直,倔强的模样一如从前。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这样逞强的模样,不肯稍稍低头。段琢心烦意乱,强横地道:“若我偏要问呢?”
年年不回答,扯开了话题,淡淡问道:“我还不知阿琢非要见我,所为何事?”
段琢深吸一口气,藏于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是暂时放过了她,答道:“我母亲听说你来京城了,开心得很,想见见你。”
年年声音柔和起来:“师父她一切可好?”段琢的母亲燕蓉王妃,昔年带着段琢避难顺宁郡王府时,做过年年和孟葭的骑射师父,师徒颇为相得。
段琢道:“你见到她不就知道了?”
年年迟疑了下,点头道:“我来京城,原该拜访师父。”
段琢唇边露出一丝笑来。年年的下一句却叫他立刻笑不出了:“阿琢身为世子,想必公务繁忙,话既带到,不敢耽搁你的时间。琉璃,送客。”
段琢脸色变了:“你赶我走?”
年年不说话,转身往内室去。
段琢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腕。年年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腰间悬着的药囊晃荡了下,啪嗒坠地。
段琢闻到了淡淡的药香,目光落到药囊上,握住她玉腕的手松了又紧,声音缓和了几分:“这药囊是夏先生帮你配的?”
她道:“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蹿出,想说什么,看着她红着眼眶的倔强模样又强行压了下来,笃定地道,“福襄,你之前不肯答我,其实是因为,你是想见我的。”
年年神情微变:“你胡说。”
段琢望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越发笃定,难得顺了她几分:“好,算我胡说,你不想见我,是我想见你。福襄,姓聂的小子配不上你。这世上,配得上你的人只有我。”
年年冷下脸:“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将他在她新婚夜送她的话,又还给了他。
段琢心头如遭重锤: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当初他不是一走了之,而是设法将那件事压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嫁给聂轻寒。
是他太冲动,听了玛瑙的供词信以为真,愤怒绝望之下,甚至害怕找她确认,就一走了之。若不是在竹涛院无意听到她恳求夏拯为她准备避子的药,他根本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意,更不知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是他辜负了她对他的一番心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把她抛下,留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