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说建了堤防会顺便清淤积的吗?&rdo;
&ldo;唉,上头拨下来的银钱早就不知道被一段段吃到剩多少,真要清淤沙,大抵又是要咱们分摊了,卞下这一带根本就不能住人,干脆往青州去算了。&rdo;
&ldo;我跟你说,都一样,世道就是如此,横竖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员敢拿敢抢就是倚仗京里管不到。&rdo;
&ldo;可不是,就连船厂主事杀了常盈仓的主事,上头一句话抹平,像啥事都没发生。&rdo;
&ldo;那肯定是银两摆不平,才会惹来杀身之祸,不过我听人说,咱们这里的船厂新主事,就是那个被杀的粮仓主事的嫡亲兄长。&rdo;
&ldo;欸,敢情是替他弟弟申冤来着?&rdo;
&ldo;天晓得?这种世道还有兄友弟恭这种玩意儿吗?&rdo;
一群人讥刺嘲讽,诉说的全是抗争不了的无奈,压根没有人瞧见那位杜老板已经摇摇摆摆的上楼,连诉苦的力气都没了。
而坐在角落的宇文恭和迎春将这些人闲嗑牙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皆是神色一变,暗自思量。
新任船厂主事是王恪,他的亲弟便是王情,正是粮仓主事、昭华之夫……不是说是被卷进街上的打架而身亡吗?内情竟是如此不堪。
假设这些人说的不是流言而是实情,那么,她可以理解昭华为何杀了李三才了。
那日,她在涛风阁里瞧见匆匆从一间上房离开的昭华,她快步走近,发现有个男人已倒卧在地,震愕之余,她才会一路追到涛风阁外,结果没追到她,反倒遇见了宇文。
一会小二端菜上桌,迎春有些食不却味地打量着一直不吭声的宇文恭,犹豫着要不要将应昭华的事跟他说。
&ldo;吃啊,怎么不吃?&rdo;瞧她压根没动筷,宇文恭噙笑催促着。
&ldo;他们……说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rdo;市井里的流言总是真假掺半,也不知道是真的多一点还是假的多一点,想了想,她决定将应昭华的事先丢到一旁,毕竟现在跟他说也于事无补。
过几天探探就知道了。
迎春瞧他胸有成竹,甚至已拟定好计划般,可问题是‐‐
&ldo;你没有权限介入漕运。&rdo;就算是巡抚,也不能查漕运。
&ldo;嗯,这事我自有想法,你别担心。&rdo;
迎春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横竖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由着他了。
草草地用过膳后,小二领着两人上了五楼最偏间的房,房间不大,一张床、桌、椅、榻,还有座屏风充当隔间。
&ldo;小二哥,麻烦备点热水,咱们想沐浴。&rdo;宇文恭说着,塞了碎银给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