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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徐州督粮道忖了下，&ldo;许是晒谷时晒得太干所致。&rdo;

&ldo;嗯，这个本官倒是不懂，不过有一点，本官就很不解了。&rdo;宇文恭了点粉轻舔了下，&ldo;既是粟，为何没有黏性，反而被捣成粉了?&rdo;

徐州督粮道这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可他好歹在这职位上干了十来年，岂会连点应对都不会，&ldo;大人有所不知，粟分黏性与粉性，此次的粟是粉性的。&rdo;

&ldo;本宫知道，可是历年来徐州的漕粮上写的糯粟，既是糯粟，岂会不黏?&rdo;宇文恭说着吐出了口中的粗粒。&ldo;还有，虽然本官不怎么懂农作，但本官很懂吃，京城里的粟磨成的粉是细粉，可做成各种糕点，极具嚼动，但这粉是粗的，没味，更别说香气了，和粟，真的很不同，假如你还不说实话……户部主事，让常盈仓的厨子将这两种粟下锅煮，就说本官要吃黏包，嗯……要豆沙馅的。&rdo;

徐州督粮道闻言，神色大变，霎时不敢再开口。

黏包的主原料是黍，而且是粳黍……怎么会被识破?

一旁的迎春嘴角抽了下，敢情他心情好，问案还能顺便替她点菜?毕竟他不吃豆沙的，真是。

其余几名督粮道闻言，心里莫不胆寒。朝中的人哪里懂粮作，王朝粮作种类繁多，有时以他种混充根本不会有人察觉，毕竟煮成吃食后尝起来味道还不是差不多，如今这小把戏要是被识破，难保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去。

其中一名督粮道反应奇快，立刻上前道：&ldo;徐州督粮道莫不是被底下的人给瞒骗了?这事得要好生追查。&rdo;

宇文恭懒懒望去。陈州督粮道啊……嗯，待会就先查他的船。

徐州督粮道回过神，随即道：&ldo;大人恕罪，是下官督管不严，恐是让底下的人滥竽充数，下官会立刻赶回徐州查清此事。&rdo;

&ldo;不用，你就留在这儿，本官会派人慢慢查。&rdo;话落，宇文恭话锋随即转到陈州督粮道身上，&ldo;陈州督粮道，怎么本官说要吃黏包，你就认定徐州督粮道是被底下的人给瞒骗?难不成打一开始你就知道徐州漕船上载的是黍不是粟?&rdo;

陈州督粮道笑得和气生财，&ldo;大人有所不知，毕竟粮作种类繁多，有时连下官也会弄混，因而被底下的人蒙骗了，所以才会就此猜测。&rdo;

&ldo;既然如此，一会就先查你船上的漕粮吧。&rdo;

陈州督粮道心一抖，忙道：&ldo;这当然是可以，不过大人事务繁忙，不如就让其他人……&rdo;

&ldo;不，这事我自个儿来，还有，从今天开始，请诸位督粮道暂时住进常盈仓，本官会尽快盘验漕粮，一旦有异，会立刻派人前往原辖地查清。&rdo;话落，不管他们还有话要说，便喊道：&ldo;王恪，还不请诸位大人去歇着。&rdo;

王恪堂堂龙太卫指挥使沦落成跑堂倌，但他压根不在意，毕竟只要让大人办差办得开心，对他何尝不是好事。

就在王恪准备请诸位督粮道进常盈仓内的仓馆休憩时，外头有人快步走来，他仅看了一眼便赶紧迎向去，&ldo;卑职见过总督大人。&rdo;

宇文恭喝了口茶，一抬眼便见宇文散脸色凝重走来，几位督粮道一见到宇文散，俨然像是瞧见浮木，一个个想抱紧他求生存。

&ldo;你这孩子也真是见外，既然是巡漕御史，怎么都没跟七叔打声招呼?&rdo;宇文散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ldo;给七叔一个惊喜。&rdo;他打趣道。见宇文散脸上半点笑意皆无，又道：&ldo;七叔，我一个朋友在常盈仓这里出了点事找我帮忙，所以我便转到这儿来，谁知道竟让我发现漕粮的问题大，为了不负皇上所托重任，我也只能查办了。&rdo;

&ldo;喔，漕粮有什么事?&rdo;

&ldo;不只漕粮，还有提督不派漕兵前往押粮，强征辖地百姓押粮，又不让人免了粮税，最主要的是近三万名的漕兵到底上去了?我今日按册点兵，只点了五千多名漕兵，所以，七叔，我暂时押下提督了。&rdo;

宇文散直睇着他，半晌，突地浓眉一皱，&ldo;那混蛋东西，竟敢在外头弄了这些事，既是如此，你也无需看我的面子，该怎么查办就怎么查办。&rdo;

几个督粮道闻言，心知总督是打算断尾求生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ldo;好，就要七叔这句话，然而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七叔。&rdo;

&ldo;尽管回，我手底下的人闹了事，我能不善后吗?&rdo;

宇文恭笑了笑，起身平视着他，&ldo;七叔，卞江北段主支运河在去年由工部回报已经疏浚完工，估计漕船能够吃水八百石，可为何转运处这儿竟要漕船分石改乘浅底舟?甚至再从中抽一次船税?&rdo;

宇文散闻言整个人像是气得打颤，&ldo;这些混蛋东西，竟敢私设名目抽船税!那就从转运处开始查吧，彻查到底。&rdo;

&ldo;不只，我要从七个省的征粮税收查起，从卞江沿岸船厂和漕卫人员是否浮报，乃至常盈仓私抽各种规费的银钱去向，所以请七叔将所有的漕政先转交到我手上。&rdo;宇文恭带着笑意，可态度强硬，毫无转圜余地。

宇文散直瞅着他，突地弯唇，&ldo;如此一来，御史大人怎么忙得过来?人手恐怕会大大的不足，拖延了夏税还不打紧，要是连漕卫都彻查，沿岸无军备，若因而引起事件、造成损失，谁要负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