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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我又怒又气又觉得可笑，还有一种对“铁人”的深深怜悯。一版一版的book，连“铁人”自己都辨别不清，客户又会从这无休无止的变动中获得什么呢？

可想而知，那本book在“铁人”任性无理的发挥中被继续不停地修改着，直到夜里11点，一整天都没顾得上吃饭的我突然感到一阵无法忍耐的剧烈腹痛。

1997年下半年，是我投行生涯中最辛苦的日子。整整6个月，我没有休息过一天。疲惫、压力、饥饿、无奈……所有的身体透支都集中在那一刻爆发了。

邻座神秘人物

连载（十八）

sa是我在&a的同事。他比我晚一年进公司，和我同在一个bullpen，比邻而坐。

第一次见面，并没感觉sa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是一个有着淡淡黄发、浓重的南方口音、个子不高、还戴着眼镜的再普通不过的美国男孩。

直到培训结束，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才突然发现sa的办公电话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来电的人一会儿是&a负责人，一会儿是老资历的董事总经理。一个新来乍到的“小萝卜头”竟然让如此众多的大人物青睐，其中一定别有原委。不过，那时的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正在进行的项目上，对sa，我顾不得多想。

第二天，sa的电话终于安静了，办公桌上的传呼机却又嗡嗡地震个不停。

sa皱着眉头，一边回电，一边对我抱怨：“thisfuckgnuberhasbeenpaggalldaylong（这个号码已经呼了我一天了）”

尽管相邻而坐才只有一天多，对sa的口头禅我却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一口一句“yessir”、语气像极了军队里的士兵对待长官的男孩，现在却又满嘴跑着f词语，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独特的语言习惯？我心里又多了一份好奇。

伴随着一句“yesada”，sa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我：“whoisfuckgjoeperella？（谁是joeperella）”

不会吧！连perella的大名sa都不知道吗？

1992年加入摩根斯坦利的perella不仅是公司最高层的管理人员之一，还是华尔街的传奇人物。70年代初，他就开始在第一波士顿做&a，80年代中和同事一起创立了wassersteperella&，成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国收购兼并浪潮中教父一级的人物。我在纽约工作时，他是投资银行部的主管。

我颇费口舌地给sa上了几分钟的速成课，sa恍然大悟，连连道谢，最后，才淡淡地加了一句：“他秘书说后天他想请我吃午饭。”

什么？大名鼎鼎的perella想“请”sa吃饭？

“perella可能认识我父亲……”sa慢吞吞地解释。

原来，sa的父亲是时任的白宫办公厅主任，还是克林顿总统如影随形的好朋友。早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他就已经在摩根斯坦利工作，并且遇到了sa的母亲，摩根斯坦利最早一批女性专业人士之一。

拥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也就难怪头头脑脑的大人物们都纷纷致电sa，问寒问暖。

比sa显赫的父亲让我印象更深的是sa的态度。无论是第一次提到父母的背景，还是日后不经意间，说起他们一家人常在白宫里陪克林顿看电影，又或者是他母亲拥有这样那样的企业，还在许多公司的董事会里占有席位，sa永远都不卑不亢，气定神闲，不会遮遮掩掩小心回避，也不会高高在上大肆炫耀。

1998年，克林顿访问中国，sa的父亲也是随行人员之一。听sa说，刚到第一个城市西安，总统一行人就被关在某个大厦的电梯里，长达几分钟的时间，而后电梯突然继续下降。这时，大家才意识到是虚惊一场，电梯出现的不过是机械故障。

类似的“内部消息”，sa时常和我谈起。而他脸上的那种淡定，总会让人觉得无论他父亲是美国总统还是出租司机，大概都不会有所改变。

显赫小人物

连载（十九）

一天早上，我刚走进办公室，sa就兴奋地说：“子墨，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咱们都应该休息一天，好好庆祝！”

“什么大日子啊？”我满头雾水，从sa的生日到他父母的结婚周年，甚至连克林顿的生日都说到了，猜了七八次却始终没猜中谜底。

sa指了指角落里的高尔夫推杆，说：“今天是美国公开赛啊！”

那两天，&a内部会议室里的电视一直锁定在美国公开赛。许多同事工作时都有点心不在焉，出来进去总愿意从会议室绕行，顺便看一眼比赛的进展。

sa说，从5岁第一次拿起高尔夫球杆，一直到高中毕业，十几年中，他没有下场练球的日子不超过10天。从儿童到少年到青年组，他夺得了奖杯无数。其中，我能记得的只有他高中时拿到过的北卡罗莱那州青年组冠军。

大概是多年练球产生了逆反心理，自从迈进大学门槛，sa再也不愿意碰球杆了。直到毕业来到摩根斯坦利，sa才又把高尔夫当成业余爱好，重新挥杆下场，并且发现自己风采不减当年。因此，sa也成为了部门里许多董事总经理最亲密的球友。

曾经不止一次，sa要教我打球，说公共球场里的教练要60美元一小时，他愿意免费授课，我居然还不领情。情，其实我早已经心领了，只是很遗憾，那时的我以为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就是生活，辜负了sa的一腔热诚，也错失了如此良机。

在摩根斯坦利，不乏像sa一样背景显赫、家庭富有的分析员。这其中，有美国大陆航空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有kkr创始人的千金，有美国最大的汽车运输公司的继承人，还有印尼最大一家商业银行老板的儿子……他们不需要为这份薪水而工作，更没必要选择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是，他们却和我们一样，将摩根斯坦利的经历看作是最好的历练，并因此而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