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明糙糙地扫了眼官印,却对宝公子挂着的木牌产生了浓重的兴致,指尖点字,慢慢细读道,&ldo;我叫阮宝玉;我很有钱;把我送到大理寺卿身边,赏银十两。&rdo;
接风的队伍低头闷笑,帛锦则回过头,望了宝公子一眼。什么时候牌子内容都改过了……段知府啧啧,&ldo;我出三十两,扔你进猪圈,这里都未必有人肯卖力那么做。&rdo;
宝公子捏着牌子的手紧了紧,风骚且秀雅地笑道,&ldo;你把钱给我,我马上去!&rdo;
段子明没料到阮宝玉来这招,杵立在原地发愣。
&ldo;阮少卿,不得胡闹!&rdo;帛锦薄斥了句。阮少卿张口欲言,却还是乖乖地闭上嘴。
段子明眉目展欢,又次挤开宝公子,侧身恭敬地引路,&ldo;大人来得真巧,今朝正是这里叩谢天地厚爱好日子,我已在府中设下家宴,一为过节,二来正好为大人洗尘。&rdo;
宝公子一把紧抓住帛锦的广袖一角,嘟囔道,&ldo;我们是审案,谁要去赴你的鸿门宴!&rdo;
段子明眼珠一转,为难地问宝公子道,&ldo;少卿,你今日就要审案?&rdo;
&ldo;正是,我今日就要审案。&rdo;
&ldo;段知府,这案拖不得。&rdo;帛锦也朝段知府笑笑。
&ldo;禀大人,本地每年此时节庆,供奉天地,这风俗下官改不得。&rdo;
帛锦皱眉。
&ldo;不过,少卿还是坚持马上要审案吗?&rdo;段子明放柔声音,欺身靠近宝公子。
&ldo;正是!&rdo;宝公子怒视他,寒风里昂首挺胸,相当无畏。
&ldo;大人,卑职有主意了!&rdo;知府手指顺眉,&ldo;阮少卿既然那么执着,就让他去审案,大人来赴宴,这次两不耽误。&rdo;
&ldo;我……我一个人不行,而且我不认得衙门。&rdo;
&ldo;少卿真会说笑话!下官自然会派人护送阮大人去衙门,并协助阮大人查清案子的。&rdo;
宝公子拧手指,却气得出不出话。
&ldo;大人说了要审,就去审吧。&rdo;段知府一把推开他,&ldo;侯爷,这边请!&rdo;
宝公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一只手极为敏捷将他扶住,低声道:&ldo;你去吧。&rdo;
帛锦发话,宝公子只好瘪嘴离开,一路频频回头。
这次审讯,可以说徒劳无获。阮宝玉心思完全不在,醒堂木拍断,一群贼人只会摇头。
&ldo;你们头目呢?&rdo;摇头。
&ldo;劫的一万两银子呢。&rdo;摇头。
&ldo;真没人情。&rdo;宝公子头疼,从袖里掏出一只长匣,&ldo;侯爷不知道如何了?这个段知府真讨厌!&rdo;
这是一只用来装扇子的楠木长匣,密闭性能极好,用来装他那根得来不易的仙带。
匣子一路没曾开过,这猛然一揭味道立刻四散。
那可是李少卿三天三夜不洗脚不脱袜硬沤出来的味道!
几个劫匪终于有了动静,有人皱眉暗顶肘另一位,悄声道,&ldo;这味道好熟悉,好似头目那气味。&rdo;
阮少卿耳尖,忙将仙带系上,堂木再拍&ldo;你们说什么,什么味?再不回答,大刑伺候!我要叫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rdo;
劫匪们愣了片刻,相互交换了眼色,好似觉得交代实话并无大碍。
&ldo;我们头子脚臭,而且最恨洗脚,那个……那个味道……和大人的味道差不多。当然,大人轻慡多了。&rdo;胆大的那位膝行上前一步,如实回明。
阮宝玉一怔,重新坐回座位,若有所思地夹着头上发带。
‐‐看看我是怎么对你!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一跤虽然故意,可也跌得不轻,可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侯爷贴身衣衫上一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