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着了一根不知算是事前还是事后的烟,简短地说:&ldo;有话说,有屁放!&rdo;
黄瑾琛上下打量着他,过了一会,身体向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抵着下巴,非常严肃地说:&ldo;寇桐,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知道自爱,自爱的人,空虚也好,焦虑也罢,都打不倒你,只要时间足够,全都会过去,我觉得这道理你应该明白。&rdo;
寇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连烟都忘了往嘴里塞,好像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话竟然是从黄瑾琛嘴里跑出来的!
黄瑾琛笑了笑,他的五官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比往常深邃一些:&ldo;一个人的日子很长‐‐也给我一根‐‐有时候有压力,比如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每天晚上睡着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一点门响,都会觉得很紧张,会立刻惊醒过来,握住枕头底下的枪,好像没有这个就活不下去一样。&rdo;
&ldo;每天都在换地方,为了不让别人找到我。&rdo;黄瑾琛喷出一口烟,整张脸埋在烟雾后面,看起来有些冷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轻轻地说,&ldo;其实在一个游戏里,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是猎杀者,没有谁能总是置身事外,掌控全局,猎杀别人的时候,也要准备好被人猎杀,日子过得很苦。&rdo;
寇桐透过烟雾,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根据专业知识,判断黄瑾琛这话是九假一真,于是也没吭声,就等着看他怎么扯。
黄瑾琛就继续深沉地说:&ldo;可是我想,如果一个人要这样过一辈子,不是也太凄凉了么?&rdo;
寇桐配合地点点头。
黄瑾琛就给鼻子上脸地说:&ldo;所以人的一生,一定要生活在美里,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留在漫长的岁月里,念念不忘地欣赏的,比如一段音乐,一处风景,一幅画,或者……&rdo;
他站了起来,非常没有公德心地随手把烟在墙上捻了,双手撑在寇桐坐着的两个椅子扶手上,透过寇桐略微有些长,遮住大半额头的留海望进他的眼睛,好像情圣一样地说:&ldo;……一个人。&rdo;
寇桐抬头看着他,岿然不动,铁石心肠地想:&ldo;我靠,老子刚玩过这一手,现世报能不能不要这么快?&rdo;
黄瑾琛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钟,心里盘算着,都看见花了,不摘下来实在太亏了,于是果断低下头,非常挑衅地亲在了寇桐略带烟味的嘴唇上。
寇桐没躲,感觉味道还不错,鉴于被黄瑾琛搅合了夜生活的兴致,于是他心里开始迅速盘算起要不要拿他来顶个缸,趋利避害地想了一会,就在黄瑾琛不老实的舌头已经在往他嘴里钻的时候,寇桐才下了决定‐‐还是算了。
他伸手按住黄瑾琛结实的胸口,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开。
&ldo;不好意思,我有原则。&rdo;有原则的寇医生义正言辞地说,&ldo;兔子不吃窝边草。&rdo;
黄瑾琛:&ldo;……&rdo;
寇桐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毫无危机意识地钻进了被子里,吩咐说:&ldo;今天太晚了,我不回去睡了,你走之前把赔窗户的钱留下。&rdo;
黄瑾琛从兜里摸出一打钱,看也没看就压在了烟灰缸下面,看着寇桐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地侧身一躺就要睡,突然想起刚刚在同一张床上发生的事,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硬了!
好像那个充满攻击性、又优雅从容的半裸背影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一个男人的征服欲,黄瑾琛忍不住想象……如果他换一换位置,会怎么样?
&ldo;钱放桌子上了。&rdo;黄瑾琛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干涩,于是舔舔嘴唇,&ldo;求暖床。&rdo;
寇桐睁眼瞟了他一眼,目测了一下床的宽度,果断说:&ldo;不行,我睡着以后踢人。&rdo;
&ldo;来嘛,给你踢!&rdo;黄瑾琛没羞没臊地扑了上去,连着被子搂住寇桐,在上面蹭了蹭,&ldo;就一晚上,挤一挤就好了。&rdo;
寇桐从被子里挣扎出一只手来,去推他的肩膀,黄瑾琛死皮赖脸地不动,攥住他的手腕纠缠不休。
就在这时候,黄瑾琛的手指往上一蹭,突然觉得寇桐的小臂上有一道……凹凸不平的地方。他于是顺手撸起了寇桐的袖子,原本闹着玩似的跟他推来推去的寇桐突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力甩开了黄瑾琛。
黄瑾琛的胳膊被甩到了床头柜上,却微微呆住了。
虽然只是一瞬,他还是看见寇桐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怪不得……他就是连跟人上床也不脱长袖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