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见这位长得很帅的兄弟从中摸出了一本……呃,一&ldo;把&rdo;破破烂烂的新华字典。
真的是&ldo;一把&rdo;字典,因为它已经完全不成本了,甫一露面,封皮先掉了,皱巴巴的书脊摇摇欲坠地挂在那,被主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拢住,褚桓眼尖,看见那饱经风霜的封皮上写着&ldo;1971重修版本&rdo;几个字。
亲娘,这还是改革开放前的产物呢。
长发帅哥翻开字典,里面&ldo;拼音索引&rdo;的一部分已经不翼而飞‐‐不过以这些仁兄的口条来讲,显然,拼音这玩意也不是很用得上‐‐他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在部首索引中找到了&ldo;十&rdo;,又花了接近两分钟的时间,才笨拙地翻到了想找的页码,把&ldo;南&rdo;字指给了褚桓看。
他话说不清楚,居然还认识几个字,可见学的是&ldo;哑巴汉语&rdo;。
褚桓:&ldo;南?&rdo;
帅哥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一眼。
褚桓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心想:&ldo;说话就好好说话,没事抛什么媚眼?&rdo;
而后,帅哥又认认真真地数了笔画,翻到了&ldo;山&rdo;字边,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褚桓:&ldo;山,南山?&rdo;
&ldo;南山&rdo;两个字一落,对面的帅哥就毫无缘由地开心了起来,好像被叫一声名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而他开心的结果,就是又拿出了那个味道诡异的酒罐子,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而在褚桓莫名沉痛的目光下,热情洋溢地拿过他的杯子,加满了。
&ldo;瞎叫什么?就显得你认识字吗?&rdo;褚桓悲痛地想,&ldo;我那张嘴可真欠啊。&rdo;
然后他痛快地跟美男碰了一次杯,屏住呼吸,豪迈地一饮而尽了。
又一口生血般的口感。
但是这第二杯酒下去,褚桓冰冷的胸口就开始升起了融融的暖流,先开始是小小的一团,随后那股暖意缓慢地在他全身游走起来,有效地缓解了他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这包扎虽然造型差了点,但是很有效,至少肩上的枪伤已经不流血了,肩膀也松快了好多。
一般像枪伤或者严重的刀伤这种敏感的伤口,哪怕是到了医院里,医生都要好一番盘问,通常还会报警,而这么两个萍水相逢的男人不怕他是歹徒,还施手救了他一回……别管用了什么方法,褚桓不能不感谢。
褚桓和南山道了谢,他说话的时候,南山听得极其全神贯注,仿佛他是在谛听仙音。
南山应该是学过一点汉语,如果别人说得慢一点、用词简单一点,他就能听懂个七七八八,还认识一些字,只是无论是发音还是识字,水平都有点半吊子,写大概是写不出的,只能通过一些偏旁部首查到个差不多的字,磕磕绊绊地跟褚桓交流。
弄明白他的谢意,南山先是用他那种宛如歌唱的声音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婉转,好听得要命,就是说的话像外星话,褚桓欣赏了一会,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懂。
南山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让人费解,他摇头自嘲,翻开了他的宝贝字典,以一种极端没有效率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翻出来指给褚桓看。
褚桓认真分辨,只见他指的字是&ldo;你&rdo;&ldo;走&rdo;&ldo;运&rdo;&ldo;路&rdo;&ldo;到&rdo;&ldo;我&rdo;&ldo;们&rdo;&ldo;这&rdo;&ldo;危&rdo;&ldo;脸&rdo;&ldo;我&rdo;&ldo;们&rdo;&ldo;应&rdo;&ldo;感&rdo;&ldo;射&rdo;&ldo;你&rdo;。
褚桓:&ldo;……&rdo;
一大波错别字奔涌而来,冲得重伤的褚桓两眼一抹黑。
&ldo;四舅姥爷的,&rdo;他想,&ldo;这还怎么一起玩耍?&rdo;
第8章现世
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经过了无数轮&ldo;你来比划我来猜&rdo;,始终处于鸡同鸭讲的状态。
说得口干舌燥了,就暂且休息,俩人无计可施地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南山就会给他倒一杯酒‐‐这已经成了沟通感情的唯一方法。
这样润润喉咙,喝完再来比划。
褚桓渐渐习惯了酒里的腥味,从中品出了些许野性的醇香来,最后他自己也不记得这样一碗一碗的喝了多少,反正是开始上头了,他在微醺的状态里往床头上一靠,观赏小芳如何领衔表演一番上蹿下跳的哑剧。
只见这汉子气沉丹田,横跨马步,大叫一声,双手展开,做出一个拦路的样子。
褚桓困惑地想了想:&ldo;站住?不许动?此路不通?&rdo;
南山大笑,小芳泄气地摇摇头,接着,他双手并拢,垂手腕,十分有节奏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