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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半年？一年？还是很多年了？

梁越几乎都快忘了，梁靖恒身上到底是温暖的还是冰凉的。

是带着酒气味儿的还是香烟味儿的。

好像梁靖恒是个陌生的客人，小半年才会出现在他家里一回的，那种客人。

梁靖恒的耳旁有几星白发，梁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发茬儿。

好陌生，陌生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片发茬儿竟然不是全黑的了。

&ldo;我上次看见你抽烟了。&rdo;梁靖恒目光垂在地板上，尽量心平气和的说。

&ldo;嗯。&rdo;梁越嘴里搅着一丝牛奶应了声，&ldo;好多天前的事儿了吧？&rdo;

&ldo;什么时候学会的？&rdo;梁靖恒偏过头来看他。

梁越把脸扭去了一边儿，&ldo;没多久呢。&rdo;

&ldo;还学会玩摇滚了？&rdo;梁靖恒又问。

&ldo;嗯。&rdo;梁越用鼻音简单的回应一声。

梁靖恒皱了皱眉，&ldo;还自作主张转去了美术班？&rdo;

梁越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ldo;晚上也不回家，在外面跟人喝酒？&rdo;

&ldo;偶尔吧。&rdo;梁越淡漠的说，挤了挤手里喝剩的半袋牛奶。

&ldo;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rdo;梁靖恒拍着沙发喊了一声。

梁越转过脸来，看了梁靖恒一会儿，反问他说：&ldo;难道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儿子？&rdo;

&ldo;梁越！&rdo;梁靖恒眉心皱成了疙瘩，&ldo;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听话懂事，我一直很放心。结果呢？你就给我混成这样？这像话吗？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rdo;

梁越忽然笑了，&ldo;这一个个的都多久的事儿了，你现在才来问我？&rdo;

&ldo;我现在知道也不晚！&rdo;梁靖恒指尖揪着眉心说：&ldo;都给我改了，烟酒不许沾，不许玩摇滚。明天我去一趟学校，给你把班级转回去。还有，你认识的那群狐朋狗友们，都断了吧。&rdo;

&ldo;晚了，&rdo;梁越叹着气的笑了，眼睛里冒出一丝星光，嘬口凉奶让自己从嘴里到心里都降了降温。

&ldo;我已经这样了，我看你也挺忙的，还是别替我瞎操心了，我这样挺好的。&rdo;

说完，梁越起身要走。

&ldo;给我坐下！&rdo;梁靖恒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受，&ldo;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rdo;

梁越不肯坐下，微仰头瞅着天花板，心里遏制不住的波澜起伏。

&ldo;我听，可我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倒是你和我妈，该离就赶快离吧，牵牵扯扯这么多年了，我都替你们累。&rdo;

梁靖恒沉默了一会儿，&ldo;大人的事儿你不懂，你也别管，就说你这些事，我抽一天时间跑一趟学校……&rdo;

梁越忽然间情绪崩溃，&ldo;我是不懂，什么都不懂！别的同学初中还有爸妈接送的，我呢？我小学就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以为家就这样，后来才知道这根本就不叫家！放学就回来学习，放假就去补习班，我没有爸妈教给我，什么该懂什么不该懂！&rdo;

&ldo;……&rdo;梁靖恒想要出声呵斥他的失态，晃着头找了半天话，却一句合适的都没有。

梁越攥着牛奶封口的手一直在抖，就像他攥紧的，是和这个家有关的唯一一点关怀。

他应该把它喝完了，再过来跟梁靖恒谈的，搞的他现在情绪失控，想喝也喝不下去了。

梁越粗着嗓子絮絮叨叨的喊着说：&ldo;为了让你们喜欢我，能常回来，我拼了命学习、努力、听话，你们谁多看我一眼了？我故意染上各种恶习在你们跟前儿晃，你们谁关心过我一次了？现在知道管我了？我用不着你！&rdo;

梁靖恒被梁越一通喊叫喊的心烦意乱。

他不是不知道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家庭环境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