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生成的冰雪,冰雪有多坚硬它就有多坚硬。
我想恰巴山,它是兼而有之。
我对山的真正认识,是从恰巴山开始的。
我还想说,一个人对一座山的认识,如同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认识一样,不是靠
时间的堆积来加深的,而是靠交手,靠遭遇。而这样的交手和遭遇,是不可选择的。
2006-8-822:35夏日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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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遭遇了恰巴山。我们并不想和它交手,但别无选择。
我们继续前行,试图想加快速度。但由于手脚并用,走得很慢很慢,大半天也
没走出多远。眼看着天黑了,下山的路还没影儿。我这才领教了什么叫&ldo;绵亘&rdo;。
恰巴山不仅绵亘120公里,还起伏着汹涌的波浪。我已经判断不出我们此刻被山涌起
在第几个浪头上了,或者被山掀进第几个浪谷里了。我只知道我们还没有走出它的
怀抱,我们还得在它怀里继续挣扎。
风雪终于停了,可是天也黑了。没有月亮,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经验告诉我
们,走这样的夜路是很危险的。迷路还在其次,最怕的是滑入悬崖。我们商量了一
下,决定在山上过夜,等天亮再走。
我们找了一个能挡一些风雪的沟壑,铺上雨布,作为宿营地。然后拣了几块石
头垒了一个简易的炉灶,用带来的固体燃料煮代食粉糊糊。糊糊还没煮好,我已经
饿得胃一阵阵疼痛了。三匹马似乎比我还要饿,用蹄子暴躁地刨着雪地找草吃,可
这积雪成冰的山上,哪里会有草呢?我们赶紧把饲料拿出来喂它们。小冯担忧地说,
饲料带得不多,如果不能按时到达团部的话,马也会饿死的。
为了节省粮食,我们只吃了个半饱。然后穿上所有的衣服,再用被子盖在腿上
和脚上,打算就这么熬过一夜。我感到浑身酸疼不已,腰好像要断了似的。我想怎
么搞的,难道几个月不爬山,我真的不行了吗?
忽然小周叫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亮点,好像是一双眼睛。
我紧张地说,会不会是狼?也许是我们煮糊糊的香味儿把它引过来的。
小冯说,我们点上一堆火,如果是狼,它就不敢靠近了。
可哪里有柴呢?除了随身带的一点点固体燃料,什么烧的也没有。好在那双眼
睛十分警惕,没有往前靠近。过了一会儿,它消失了。
我们三个人背靠背地坐着,虽然很累,却不敢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