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璨在那边笑,笑完了才说:“可能是故意的吧,觉得这样是种威胁,或者说是对你的恐吓。”
她好像在拆包装,有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陈莳萝听见吸管穿破封口的一声脆响:“你在干什么呢?”
“刚点的外卖到了,”唐璨把吸管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扔了,随口回答,“你继续说。”
但是陈莳萝在关注别的问题:“奶茶吗?我也想喝。”
“那你点个外卖,”唐璨坐回沙发上,一边啜吸吸管,一边拿起遥控器随手换了个台,“这家店的奶茶还挺好喝的。”
“算了吧,”陈莳萝斜倚在靠枕上,兴致缺缺,“我们小区安保太好了,外卖送不进来,我得走二十分钟出去拿,超级麻烦。”
唐璨失笑:“你下午不是才点了一桌外卖吗?”
“那能一样吗?”陈莳萝说,“下午那是刚回来,衣服都没换,所以能出门。现在是只想待在沙发上,哪里都不想去。”
唐璨在那边轻笑,过了一会才说:“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房东,就是李姐和她丈夫,年轻的时候为了赚钱,做过一些不太干净的营生,是那种很招人忌讳的行当,跟死人有关系。李姐的纹身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好像是用来威慑那些东西的,所以之后也一直没有洗掉。具体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得罪的人不少,又怕因为这些事损了寿命,于是就收手了,两个人还结了婚,准备以后好好过日子。”
内容忽然严肃起来,陈莳萝不由得坐正了,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他们那个时候怎么想的,我们也推测不出来了,但是那张在民政局门口拍的照片上,他们俩的表情都不太开心,可能对未来的新生活也担忧多过期待吧。”唐璨顿了顿,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纸条,把它铺展开来,“丁桥跟我说,这张纸条,很有可能来自于他们那时候得罪的人,他们这次全家被杀,也是那些人做的。”
陈莳萝轻轻地问:“可是,这跟那个幕后的凶手,也有关系吧?”
唐璨呼吸一滞,手指缓缓蜷起来,指甲抵着泛白的指节划过去,掐进掌心。
她只停顿了几秒钟就恢复如常,目光从纸条上移开,若无其事地回答:“应该有吧,毕竟死的是我的房东,就住我家对门。”
陈莳萝屏息静气,就想等她再多说一点,然而唐璨没再说下去,话锋又是一转:“这个人十年前杀人之后敲过你的房门,说明他很清楚你在,敲门的意思就是在威胁你,结合他其他的做法,比如寄礼物,重现当年的场景,都能看出他很大胆而且残忍。他一定有什么目的,这个想法一定非常强烈,以至于他相隔十年也没有放松。”
“我想了很久,我真的不记得我得罪过什么人。”陈莳萝泄气地说,“我也问过我妈,她说不会有这样的人。”
唐璨的视线落到沙发旁边摆固定电话的小茶几上,上面放了她今天刚刚翻出来的水晶球——上次张璇替她拆过的“礼物”。
“不止是你,”她低声说,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还有我,这些事、这个人,是从我们俩经历的交集中产生的,他不会无缘无故盯上我们俩,他明显是想报复,但他的恨的情绪从什么地方来,这我们完全不知道。”
她的话里好像有某种凝聚的力量,陈莳萝一时怔住了。
“我们只能等着他去进行下一步,但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在哪里,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威胁——这样我们太被动了。”
她微微一顿,然后说:“都已经十年了——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已经十年了”这句话让陈莳萝听得心里一跳: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好像远比对自己的要大。
她身边的保姆死了,这就足够她反反复复从噩梦中惊醒,那唐璨又经历过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的我,在挂科的边缘复活。
插pter52
窗外风声渐起,急促的雨点砸落下来,纷乱的沙沙声叩击着玻璃窗,乌云迅速地飘过来,遮蔽了月光。
唐璨从长久的沉默中惊醒,看了一眼砸在窗上的雨滴:“下雨了?”
“对,”陈莳萝回答,“我这边也下了。”
她站起来,拎着毯子去关客厅的窗,边走边说:“冬天下雨,还挺少见的。”
“……是挺少见的,”唐璨沉默了片刻才接下去,“每次下雨晚上都很冷,你小心别冻着了。”
她抓了个抱枕过来,环抱在身前,把左边的耳机摘了,一边瞥着电视上的都市恋爱剧,一边留心听陈莳萝说话,偶尔也听听窗外沙沙的风雨声。
她觉得这通话还会有下文,毕竟陈莳萝已经疑心了这么久,不可能一句都不问,于是迟迟没有挂断,只等陈莳萝继续说话。
果然,陈莳萝沉默了一会,问:“唐唐,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唐璨平静地说,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你想知道更多的,我都明白,可是——”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能说,也不是我不想说,可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过这件事。在碰见你之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接触到它,这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无论是去查,还是去找,都该只由我一个人经手,如果假手他人,那意义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