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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研究了整整一夜，仍未有良策。而一早城头兵丁便来报告，北蛮已经基本将堤坝合龙，水流改道，城外护城河的水位下降三分之一。幸得罗靖已经吩咐人堵住护城河出口，是以虽然没有水流补充进来，三两日间倒不会见底。然而这般的死水，能喝几日就难说得紧了。饶是丁兰察征战半生足智多谋，如今也一时束手无策。其实也并不是全无办法。粮糙水源尚可支持数日，这数日间，他本可将大军与百姓全部退到白城，同时派遣一支队伍从山中绕到北蛮身后，待北蛮占领了吴城，如法炮制，断其水源，北蛮自乱，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久些。然而他心里明白，他退不得。只要他一退出吴城，郑王那里弹劾的奏章立刻就会飞到皇帝案头，绝不会给他拖延的时间。他纵是有千种计策，如今除了决战，也再无他法。

&ldo;传令全军，带足三日的干粮，明日子时，出城决战。&rdo;

众人应诺，各自出帐去点检自己军队。然而将近亥时，碧泉跑来，说是罗靖不见了。

&ldo;谁见过罗将军？&rdo;丁兰察也有些急了。城门紧闭，守军兵丁说不见任何人出城，罗靖无声无息地这是到哪里去了？

众人对看一眼，都道是在大帅帐中议事后就再未见过。

&ldo;不会是去城中什么地方未归？&rdo;说话之人话一出口便知不对。若说花街柳巷，罗靖倒也不是全无涉足，然而这是什么时候？性命攸关之际，他岂会如此荒唐！

&ldo;莫非将军自己去偷营了？&rdo;一个偏将小声猜测。以罗靖的性子，确实不无可能。他曾只带二十人的小队直踹敌人中军大帐，将对方主将杀了个措手不及仓惶而逃，若说当下是单身潜入敌营，倒也不算猜得离谱。

丁兰察脸色一变，高声道：&ldo;传令下去，询问军中是否有人在天黑之前见过他？&rdo;

深更半夜的，亲兵去了半晌，才带来个医官。丁兰察心中着急，道：&ldo;你见过罗将军？几时见的？&rdo;

医官不知大帅为何如此焦急，紧张道：&ldo;掌灯时分罗将军来找过卑职，向卑职讨了些避疫治疫的药糙，然后便走了。&rdo;

&ldo;避疫的药糙？&rdo;丁兰察摇了摇头，不得要领。眼看子时将至，罗靖本应率领前军第一批出城，这会儿前军却是群龙无首。丁兰察此时除了吩咐暂停出击全城寻找，也没有什么办法。

碧泉之前其实已经全城跑了一遍，这时听了丁兰察的吩咐，又是失望又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向丁兰察告退而后回了住处。因碧烟也在家里着急，无论有无消息，总要先回去说一句才好。

碧烟因是不方便出门寻人，早在家里磨转了半日，见碧泉并没带回消息来，只急得两太阳火星乱溅，跺足发急道：&ldo;这医官也是胡说，爷要避疫的药物做什么！&rdo;

碧泉比她还冷静些，道：&ldo;在大帅面前，他怎敢胡说。你且慢焦躁，我再去各处药店寻寻，看可有什么线索。&rdo;说着一回身，却见沈墨白不知几时已经起身，从门边露出半张脸来，见碧泉转身，迟疑道：&ldo;你说，将军要了些避疫的药物？&rdo;

碧泉听他这口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忙道：&ldo;医官是这般说的，你难道有什么消息？&rdo;

沈墨白脸色发白，道：&ldo;将军只怕是……进山了。&rdo;

碧泉眉头一皱：&ldo;进山？将军进山做什么？&rdo;

沈墨白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可是这后果太过严重，他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把话说出来。碧泉见他干张嘴不出声，急得要死，掉头就走：&ldo;我去山里找！&rdo;

沈墨白一把拉住他：&ldo;你不能去！&rdo;

碧泉两眼冒火：&ldo;为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rdo;

沈墨白嘴唇微微颤抖：&ldo;将军如果是进山……恐怕……恐怕难以生还……&rdo;

碧泉抬手掴了他一耳光：&ldo;你胡说！&rdo;

他手劲大，沈墨白被他打得跌到了一边，喃喃道：&ldo;避疫的药物，怎么避得了蜚兽之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