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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陈成，他说收我当兄弟了。&rdo;三福又说。

&ldo;陈成？他算老几？奉天说了，让你跟着我。&rdo;提到陈成，黑子就有气，&ldo;告诉你，三福，三天之内，你给我送去一个整数，奉天有急用。如果拿不出来……&rdo;黑子掂了掂手中的刀子：&ldo;就把大丫头给我送去。我不嫌寒碜，破鞋也照样儿能穿。&rdo;

说完，他朝大丫头打了个响指，走了。

当晚，三福去找顺子，顺子又找了周奉天。周奉天笑着说：&ldo;顺子，你现在是良民百姓了，少管这些街面上的事，管好你的柴禾妞就行了。那丫头跟着你吃了两天大米白面，越长越俏了。以后要是耐不住贫寒，闹不好也会另择高枝呢！&rdo;

接着，周奉天派人把黑子找来，甩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ldo;陈成算老几？他算你的爷爷！你是一只狗，他是一条龙！&rdo;

黑子捂着脸，狠狠地瞪了顺子一眼。

8

王星敏给父母写来一封信。她现在住在长城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还在教小学。星敏的母亲兴冲冲地找到陈成，给他看了信。陈成又告诉了周奉天。

周奉天很严肃地对陈成说：&ldo;老太太相中了你，你现在必须要下决心了。&rdo;

陈成说：&ldo;我下了决心，上山。&rdo;

周奉天默默地看了陈成一眼，说：&ldo;下了决心，你还必须要有思想准备，王星敏的很多想法是很超凡脱俗的，没有一点儿神胎仙骨的人，是很难和她相伴终身的。&rdo;

陈成说：&ldo;那我就修炼吧！&rdo;

周奉天又看了陈成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最后，他说：&ldo;你上山去吧！我和陈北疆的账，也该了结一下了。&rdo;

坐了一天汽车，又走了两天的山路，陈成才到达那个小山村。

这里的景色真美。村子在半山坡上，抬头往上看，在苍凉巍峨的群山之巅，一道残破的长城边墙绵延不绝地伸向极远方，消失在雾气蒸腾的大山腹部。脚下，是一潭深黑色的碧水，潭水深邃而幽暗，好像从这里可以一直通向地层的深处。

王星敏还是笑吟吟地迎接了陈成。

&ldo;陈成，谢谢你来看我。&rdo;

&ldo;大家伙儿托我来看望你，顺便捎来点儿东西。另外，我自己，也想和你谈谈。&rdo;

&ldo;谈什么？终身大事？&rdo;

&ldo;是。终身大事。&rdo;

&ldo;这个问题我不和你谈。&rdo;

&ldo;那和谁谈呢？&rdo;

王星敏抬头仰望着群山以及山脊上那道如长蛇般的灰色边墙，说：&ldo;它们。&rdo;

陈成说：&ldo;我愿意终身与它们为伴。&rdo;

王星敏定定地盯视着陈成，好一会儿，她笑了：&ldo;你凡缘未了，终难修成正果，不必自寻烦恼了。&rdo;

&ldo;我父亲也是肉体凡胎，他搞政治，也搞女人；拿梭镖捅死过无数敌人，最后用刀子捅死了自己，但是，他最终还是把自己融化在这大山里了。&rdo;

&ldo;正因为你父亲搞政治、杀死过敌人，他才能化成这山石、这墙砖。陈成，你呢？&rdo;

第二天，王星敏陪陈成去看水潭。

从近处看，潭水呈浅黑的绿色，水面上蒸腾起团团白雾，使人感到宁静、神秘而又凶险。巨大的条石从水面一层层砌上去，像一道坚固的石箍，把潭水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