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前面的记忆,一片的空白,只留了他从那床榻之上醒过来的场景。就连父君,他都是不识得的,起初还以为是人编造的,后头却因着即墨予焰的到来,瞧着同他面目相似,他便才相信的。
他,真的叫做即墨予漓么?
还是只是幽冥阎君而已。
原来,真正的遗憾,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忘了,忘了,就代表永远也想不起来。
“师父。”耳线里透进来关切的言语,而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流光,将所有的悲伤之意一并地击碎了去,仿佛就是必须存在的那样。
连殇若见着师父久久不能回神,叹了一口气,自袖口里将一条方巾扯了出来,叠成了块,轻轻地复上了师父的唇角之上,将那血迹一寸一寸地揭了过去。
师父面皮的肤质,真好,丝滑而又没有一寸的有暇存在,只不过,那一弯血迹,却如那腥红的山茶花,盛开在那细尖的面部下方。
有手将那方巾接了过去,连殇若看得师父微微摇了摇头,“为师没事。”语气极淡,但那微皱的眉头,能隐约让人看得出心下的不宁之感。
“公主殿下,在下先行告退,如若有事,尽管遣人来找在下,在下尚居在城中的光来客栈。”光来客栈?那是什么地方,他们这一路走来,可没有投宿在那什么光来客栈。不过既然师父说了,她只得稍后再来询问。
“先生自便吧。”那公主的口气有一丝的无奈。师父手捂胸口,将那衣衫拉紧在手心里面,只有殇若将那手指按在师父的手臂处,给予支撑的力量。
师父将手抽了回来,“无碍事。”手心之中的寒风吹散,成了虚空,这突然离去的感触,让连殇若的心底升起来一股子的的失落感,失落,没错,就是失落。
但她也没作多想,开口出了声,“师父,这光来客栈……”师父前行的步子顿了顿,侧着面回头看她,有光打在了那侧面轮廓之上,无比的柔和。
“光来客栈?为师也不知道在何处。”殇若一愣,师父果然,果然是随口一说的,可是,如果公主殿下真的遣了人去光来客栈那又当如何呢?
“可是……”正说着,那王上的红黑相间的衣摆就显现了出来,想是有人瞧着他们出得那殿来,便就巴巴地请了王上前来。
“先生,可有解救之法?”王上的语气里起伏不停,还夹杂着一些浮出了鼻间的喘息,看起来是这般的急切,只是啊,殇若回头望了一眼那‘世轩居’,父亲如此的担忧,而女儿,却是这样子隐瞒。
“尚有,不过,在下还得观察一些日子。”师父并未将话说得明确,殇若也没有开口,但见得那王上吩咐了底下的人,打扫了上房留给他们居住。
行礼送走了那王上之后,殇若便就明白了,原来师父已经知道那王上会安排上房留宿,所以才随口说了一间客栈的名字。
她的眼线落到了师父白玉的面皮上,儒雅如竹,这性子,实在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啊。即墨予漓将那视线缓缓地落到了殇若的身上面,勾了一丝的嘴角。
“阿若,留在此地,方才能更加的将此事弄清晰。更何况。”那折扇被师父捏在了手里,轻轻地扇了起来,仿佛刚刚那噬心之伤从未有发生过一般。“那本就是鬼狱之魂下的手,你我,只得插手进去。”
鬼狱之魂?
可是,有师父这一位幽冥阎君在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鬼狱之魂出得来这鬼门,怕只怕,是在他们出界之时,便就已经存在的生魂。
王城有鬼狱之魂出没,怪不得那上空笼罩着阴沉之气,凡人只道是妖孽作祟,却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鬼狱走失的人口。
如此一来,就没有他们袖手旁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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