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身上,有鬼狱的气息,姐姐你是來收妖怪的么。”连殇若退后了一步,沒有回答,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哦,你可闻过鬼狱的气息。”连殇若起了逗他的心思,这小鬼年纪小小的,但心地却很善良,一直守在这里,唯恐有人误进了那后山的乱葬岗。
“嗯,早些年还有鬼差从此路过,自从有了后头的妖怪,便再也沒有经过了。”唔,看样子,是那怨气冲天,所以,鬼差便靠近不得。
“日头出來了,小鬼,你先隐身形吧。”小鬼还欲说一邪,但瞧了瞧头顶上的日头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待得豆角小鬼把身形隐了,耳畔处是一阵袅袅的琴音,琴音左右晃荡,在四周寂静的气息里穿梭不停。
连殇若将头转了过,竹棚子里的即墨予漓正端坐在一架墨色的古琴之前,身姿轻盈,清晨的光彩照到即墨予漓的身上,如披了一层金色的锻衣一般迷人眼波。
白衣抱琴音绕梁,冷冷的墨琴之上,静听了翠雅的风声,那修长分明的指尖,在琴弦之上起伏不断,只留了一轮迷雾的梦境在人的心头上。
即墨予漓的眉心有一些刺痛,他起初端坐竹棚之时,看着连殇若与着豆角小鬼交谈的身影,便心起了涟漪,单手一挥,幻变了一架墨色的七弦之琴出來,山村后山外,独弹曲一首,真真是别有一番清雅。
这曲琴谱,他从來沒有听过,但手指一复上琴弦,宫商的琴调一个一个涌上了他的指尖处,他完全是靠着感觉在弹奏。
琴音绕余梁,五十梦一弦,连殇若的思绪里,一片的宁静,她仿佛置身在一方翠绿的竹林子里面,脚踏在竹叶铺就的路子上,柔柔软软的,十分的舒适,春风一过,又吹落了不少的竹叶子。
纷纷绕绕的飞散下來,连殇若的面前,是一尾缠绵着不愿离的翠色竹叶,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之上……
嘣。
连殇若正觉着十分清雅之风徐徐吹过來,耳边却突地闪进一道闷闷的声响,她的面前恢复成了后山黄土的模样,她的眼波不知所因地朝着那竹棚望过,只见到即墨予漓面前的墨琴上,是齐齐断裂的白色琴弦。
琴弦断裂的声响,如同碎掉了骨头,断弦不是好的兆头,而即墨予漓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一些不肯相信,他刚刚不过是照着自己所思弹奏琴曲,怎么会这最轻柔的地方,琴弦根根断裂。
这一曲琴调,在之上陨落,究竟是何原因,即墨予漓不知晓,却在思绪里泛起了那倩影的模样,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美好的景致,还是说,这场景是否对着一个人弹奏过。
“师父。”连殇若两步跨进了殿内里头,看着即墨予漓失神的模样,有一些微微的不舒服,琴音由心生,断弦一曲,莫不是因为师父的心里想起了那个人了吧。
“为师,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即墨予漓的心口一痛,这个兆头,十分的不好,难道说今次他们來这地方,不太合命数轮道不成。
连殇若张了张口,沒有任何言语爬上心头來,只将眼线落到了那断了弦的墨琴上头,白光之处,有好几滴纯黑色的水迹,而且那水迹,仿若是血迹一般迷人心智,这,这是,有一道光线插过了那白影之处。
“碧……波……吟……”那是曲终人散的场景,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立在那白影里头,听这一曲断了曲调的琴声。
“阿若,你刚刚说什么。”即墨予漓的面色一滞,碧波吟么,这三个字,像一根花刺,卡在了他的思绪里头。
“师父,这曲子,好耳熟,阿若好似在哪里听到过一般。”连殇若不知该作何解释,只有老老实实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來,真的好耳熟啊。
“耳熟。”即墨予漓喃喃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回忆的木门,有一些微微启开的势头來,有光从那门内闪了一婿來,他缓缓地走得近了一些,待得手指即将复上那木门之中,心头的疼意剧烈地朝他袭了过來。
他咳了好几声,有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口内涌了出來,这一次,比以往几次都要更甚,连殇若急急地从怀里摸了白色的手帕出來,即墨予漓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情劫之伤,就让它更痛一些,更痛一些他才会记起來,更痛一些,他才会明白何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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