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想了想,&ldo;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去刺探一下那里的情况。&rdo;
恒伽的眸光一闪,&ldo;长恭,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rdo;
&ldo;恒伽,你还信不过我吗?&rdo;她眨了眨眼,&ldo;放心,我绝对不会失手的。&rdo;
&ldo;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吧?&rdo;他轻笑。
&ldo;那怎么一样?打探消息和刺杀完全是不同的。&rdo;长恭不服气的瞥了他一眼,腾的站起了身,&ldo;我已经决定了。我一个人去,恒伽,到时你就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这是军令。&rdo;
他知道长恭的性子,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若是以前,他自然认为她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那里多了一个宇文邕,却让他感到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不安。他自问识人无数,可不知为什么,那个男人却让他觉得总是难以捉摸。
那个男人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不是残忍,不是嗜血,不是冷酷。
而是-----那种带着压抑,带着历尽磨难后出奇的平静。那就好像是一把带着刀鞘的利刃,在对方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悄然出鞘,一刀置对方于死地。
在战场之下,长恭绝对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
长恭趁着夜色,偷偷潜到了突厥可汗的营帐附近。虽然因为宇文邕的到来,突厥方面加强了守卫,但对于长恭来说,那并不是什么困难。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万不得已,她并不喜欢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
突厥可汗的金帐内灯火通明,阿景和手下的一班重臣们正和宇文邕商谈着下一次攻打齐国的计划。
&ldo;大哥,不如你我两国就在今年冬天集齐大军,趁着黄河冰封之际,再次攻打齐国。&rdo;宇文邕笑了笑,眼神深邃地望着他,&ldo;这次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当然,我也希望大哥不要像上次那样。&rdo;
虽然明白对方是在提醒他不要像上次那样撤得那么快,阿景还是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ldo;我说妹夫,上次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当时你们的大军都被那兰陵王打得屁滚尿流,你说我要是不撤军,不也是白白损失兵力?&rdo;
宇文邕的眸光一暗,唇边的笑意却是纹丝不动,&ldo;大哥说得也是。所以这次我们要想一个妥善的战术,以全万策。&rdo;
&ldo;虽然是这么说,但放眼望去,无论是我们突厥,还是你们大周,都找不出一个能和斛律光或是兰陵王匹敌的大将。无论是哪位帝王,如果能得其一已是如虎添翼,而齐国却一下子拥有两个,实在是令人头疼。&rdo;林小仙忽然说道,&rdo;尤其是那个兰陵王,每次他戴着面具出阵,还未交手,对手已经被他的气势所摄,士气就先低了三分。&rdo;
&ldo;要是能在开战之前,先除去其中之一就好了。&rdo;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阿史那木离也冷冷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恨意,&ldo;那兰陵王如今就驻守在这里,我们或许可以想个办法对他下手。我就不信杀不了他!&rdo;
他的话音刚落,营帐里忽然就安静下来,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ldo;若是这么容易被除去,那她就不是兰陵王了。&rdo;宇文邕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木离察觉到了宇文邕眼中一闪即逝的轻蔑,仿佛把他刚才说的话当成了一个笑话。他不由心头怒起,再看了看可汗和林小仙,他们的神情似乎也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那难以言明的愤怒一波一波袭来,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多次败在兰陵王手下的耻辱和如今被轻视的愤怒交织在一起,令他更加下定了要除去兰陵王的决心。
无论用什么手段。
&ldo;不过,陛下,到时若是我们助你攻下了齐国……你……&rdo;林小仙欲言又止。
宇文邕弯了弯嘴角,&ldo;若是攻下了齐国,那里的财宝美人,尽皆归大哥所有。我绝不会亏待了我的盟友。&rdo;
&ldo;好,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皇族?&ldo;小仙的声音忽然变了调。
宇文邕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冷酷,&ldo;自然是--一个也不留。&rdo;
听到这句话,长恭的全身有一瞬间的僵硬,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愤怒和难以抑制的杀意。
那是她的国家,她的故土,她的百姓,她誓死也不能失去的地方!她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家园,怎能容得他人铁蹄的践踏和掠夺!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的突厥士兵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长恭赶紧平稳了一下紊乱的心绪,一个闪身躲在了旁边的一顶帐篷旁。却不想那帐篷的布帘此时被掀了起来,一位侍女正扶了一位贵妇走了出来,恰好和长恭撞了个正着。
贵妇在看到长恭的一瞬间显然吃了一惊,脱口道,&ldo;是你?&rdo;
长恭也认出了这贵妇竟然是突厥公主,当今周国的皇后,在微诧之下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明明自己蒙着面,难道这样她也能认出来?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因为皇后身旁的侍女已经尖叫起来。
可汗金帐内的几人立时冲了出来,长恭心知不妙,伸手在唇边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哨音刚落,只见一匹白马犹如箭一般的飞驰而来,她迅速地往后退,轻轻巧巧地跳上了马背,很快就遁入了夜色中。
也不知跑了多久,总算是跑出了突厥的属地。就在她勒马休息的时候,忽然从身后又传来了一阵细碎的马蹄声。长恭心里一紧,当听清来者只有一骑时,又满不在乎的抽出了剑。一个人也敢追上来,简直就是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