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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很快一位婢女走来打开门，叫我们把鞋子脱在外面，穿着她拿来的两双木屐才许进去。这屋子中布置其实颇为简单，墙角一尊蟠虺红铜香炉，中间一张红漆几案，光滑的桌面摆着一张古琴。旁边摆着两张凭几，地上铺着茵毯。

&ldo;真趣，真是好名字，短短二字，朴质素雅，叫人无限回味，诗云……&rdo;

萧紫庭坐在茵毯上又开始摇头晃脑，我在一旁好生不自在。说是&ldo;坐在&rdo;

，其实我是屈腿跪在地毯之上，过不多会腿就麻了，不禁发愁一会该如何站起来才好。

苏夜夜这时缓步自楼梯上走了下来，举止还是娇柔万千，叫人一身骨头俱都苏了。萧紫庭早已经是目不转睛，仿佛被摄去魂魄一般。

她下得楼来，缓缓坐到我们对首的檀木凭几，未曾开口，萧紫庭先赞道：

&ldo;适才玩赏这真趣楼景，不禁感叹温飞卿一句&lso;苏小门前柳万条&rso;，直似为君所写。&rdo;

苏夜夜抿嘴一笑，答道：&ldo;无端婀娜临官路，舞送行人过一生，奴家可不就如那柳枝一般么？&rdo;

这二人说话简直有如暗号切口，总是好生难懂；我不敢出声，于是便跪在一旁，他们笑我也笑，他们点头我也点头，委实累人。

这时婢女端上茶来，苏夜夜起身为我二人斟茶，且说道：&ldo;&ldo;萧公子，自两年前调律小阁一别，一切可还都好？&rdo;

&ldo;呵呵，还好，还好，只是苏小姐当年的琴声，如今尚自缭绕梁间呢。&rdo;

&ldo;公子说笑了呢，若不是那白面尊者闹事，如今公子只怕已经另有佳人抚弦，哪里还会想到拜望夜夜这里……&rdo;

说道此处，她轻撅小嘴，声音中倒带了几份幽怨，萧紫庭连忙挥手解释：&ldo;在下此次来江南，实在无意争那快婿头衔，不过是敷衍父亲而已，我实则是为了能重聆苏小姐调律呐。&rdo;

苏夜夜&ldo;哦&rdo;

了一声，将眼光投诸于我，道：&ldo;那么这位东方少侠，可也是找夜夜有事？&rdo;

我听到她与我说话，赶忙身体前倾，不料腿上一阵酸麻，却难以动弹，只好强忍说道：&ldo;在下是陪萧公子来此地的。&rdo;

萧紫庭在一旁打起眼色，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

苏夜夜没再继续问下去，又对萧紫庭道：既然公子远道而来，夜夜就聊抚一曲，以慰君怀吧。&rdo;

萧紫庭喜道：&ldo;那在下就洗耳恭听了。&rdo;

她盈盈站起身，来到那琴前面，十根玉指搁到琴弦之上，轻轻播弄起来；我听到萧紫庭轻拍膝盖，闭目低声吟道：&ldo;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rdo;

我左右听不太懂，索性学他的样子把眼睛闭上，开始养神。

这琴声其实也算好听，只是有些单调，反复就那几个音，远不如唢呐那般热闹。谁料那苏夜夜却弹起来没完，我的脚已然失去知觉了，却不敢挪动半分。好歹过了三柱香的工夫，见她终于抬起手来，这才算完了。

&ldo;手拙的很，叫两位公子见笑了。&rdo;

&ldo;哪里哪里，真是如闻天籁，孔圣三月不知肉味，今见之矣。&rdo;

两个人互相恭维了一番，苏夜夜见我不动，又笑道：这位东方公子觉得奴家弹奏还尚能入耳？&rdo;

我一楞，随口答道：&ldo;晤，不错，弹的很响啊，听的颇清楚。&rdo;

旁边萧子庭听了大惊，连忙抛出了个别的话头，道：&ldo;苏小姐，却不知这琴叫什么名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