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媳妇儿正在铺被子,老村长绕着桌边走了一圈,又唉声叹气地坐下。
媳妇儿说:&ldo;你都走了一晚上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rdo;
老村长拍桌道:&ldo;造孽哟!&rdo;
媳妇儿吓了一跳,忙走过来捂他的嘴:&ldo;你做什么呢?想要破坏孩子的好事吗?&rdo;
&ldo;他做的那叫好事吗?&rdo;
&ldo;怎么不是了?他不是说了吗,只要把人送上去,就能去县太爷身边做事。县太爷是什么人呀,我们攀上了他,不说儿子以后能不能考上秀才,那吃喝总是不愁的了。&rdo;
老村长又不说话了。
陈致见他们沉默,正觉得无趣,就听到村长儿子的门响了,他径自走到老村长屋子门口,伸手欲敲门,想了想,又忍住了,转身往外走。
陈致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巾帕,飞快地用它捂住门口车夫的口鼻。车夫&ldo;从睡梦中醒来&rdo;,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村长儿子松了口气,将巾帕藏回袖中,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手指沾了点口水,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然后掏出一根铜管,插在洞口,往里吹气……
这一套动作看得陈致目瞪口呆。
这老套熟练的手法,一看就是常练习啊。
陈致走到他身后,对着后颈吹了口气。
村长儿子本就做贼心虚,这下吓得他险些叫出来。好在他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关键时刻控制住了表情,只是惊慌地四下扫视。
陈致便又吹了一口。
村长儿子这次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丢了铜管就想跑,原本躺在的车夫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神情,彷如诈尸。
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ldo;啊&rdo;的一声尖叫起来。
村长儿子被捆成了粽子吊在树上。
村长与媳妇儿在树下痛哭流涕,不停地讨饶。
念在村长为他们唉声叹气了好几次,陈致不欲太为难他们,问道:&ldo;你身为村长,理当是一村表率,为何纵子行凶?&rdo;
村长哭得凄惨:&ldo;我,我不是想杀你们,我,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rdo;
陈致说:&ldo;我最讨厌别人做了坏事还要摆出一副被逼无奈的姿态。既然做了,为何不敢承担?&rdo;
奶娘冷笑道:&ldo;这种见利忘义的人我见得多了,这么窝囊的还是头一回。&rdo;
村长说:&ldo;你们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贪图钱财。&rdo;
奶娘说:&ldo;哦?那你们是单纯喜欢杀人咯?&rdo;
媳妇儿说:&ldo;不是啊,大人,大人行行好,饶了我们这回吧。青天大老爷啊,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rdo;她虽然说得多,却一句都没让人听懂。
陈致依旧让村长说。
村长说:&ldo;这是县太爷下的命令,每个村都要交出三个长相好看的男人。我们都是庄稼汉,哪里有好看的。好不容易凑齐了两个,可非说还差一个,一定要凑齐。县太爷说,要不再找一个来,要不就让我儿子去凑数……我们家三代单传,要是送出去,就真的断子绝孙了呀!&rdo;
陈致说:&ldo;看来你知道县太爷要男人做什么。&rdo;
村长抹了把眼泪说:&ldo;知道,我们都知道。是敬献给西南王,做公子去的。&rdo;
陈致哑然。
西南王已经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