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话说的,公爵大人如此尊贵与我之间的身份更是云泥之别。别说他未曾对我做什么了,就是他真对我做了什么,我又怎会记恨他呢?”奥斯顿语调平静。
阮棠深深看着他,却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青年的脸先被虫族毒液腐蚀,后又被基因药剂加重伤情会与奥斯顿无关,更不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青年心中会对奥斯顿一点怨怼没有。
只是青年不愿意说,将话风咬得死紧,阮棠却也不好逼问。
奥斯顿见他不说话,当即眸光一沉,主动打破了这沉默:“夫人之所以这么问我,是因为您觉得公爵乖戾残暴,性情扭曲应该招人怨恨吗?”
他很想知道这一点。
每次他想对人动手,杀人的时候,阮棠的反应都很大。
在他这样善良有底线的人心里眼里,自己这样阴晴不定,动不动就要杀人的人,应该很是惹人生厌吧?
阮棠讶然看向他,没想到他敢问这种问题:“你的胆子可真大,这种问题也是你该问的吗?”
若不是长时间请假,就看这青年口没遮拦的样,阮棠真觉得他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奥斯顿笑了起来,眼睛一弯,笑容灿烂的样子让他显得格外的无害和无辜:“相信夫人这么善良,一定是不会怪罪的,我也只敢在夫人面前这样说说而已。”
“我……并不这样觉得。”阮棠闭上了眼睛,细细回想起了他和奥斯顿之间的相处:“公爵固然对你——对其他人有些残酷,但对我,实在是很好。”
奥斯顿固然对其他人残暴凶狠,但对他实在很好,阮棠没有办法不触动。
在这个可能被奥斯顿伤害,造成永久性残疾的青年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劣……他贪恋着奥斯顿对他的好,哪怕知道帝星所有人对他人见人怕,他也不想他出事,不想失去他。
奥斯顿像是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得到这样的答案,当即深深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
年轻男仆走后,阮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奥斯顿回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和他说一句话,不仅没有吸他,就连睡前故事都没有要求他上去讲了,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跳下了床,捧起了一本买来的纸质《格林童话》,在深夜又一次敲响了奥斯顿的房门。
奥斯顿知道是他,当即在第一时间戴上了面具,用仪器对自己的发色做了轻微的调整,又将自己伪装男仆时佩戴的变声器取了下来,方才清了清嗓子,对阮棠道:“进来吧。”
“大人……”阮棠对他颔首。
奥斯顿看了他一眼,口气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过来当然是来给大人讲睡前故事的……”阮棠轻轻走了过去,扬了扬自己手中特意为奥斯顿买来的书本。
奥斯顿挑了挑眉,未可知否。
阮棠走到他跟前,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静静地看着奥斯顿,说是来讲故事却没有将书本翻开一页的意思。
奥斯顿当即不满地看向了他,语气傲慢:“不是说来讲故事吗?怎么不讲?”
他还没有原谅这个oga呢。
“我有话和大人说。”
奥斯顿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什么话?”
“其实,今天我阻止大人杀温润,并不是因为我在意他,不想大人杀他。”阮棠说:“而是因为我怕大人因为杀了他,而给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身后还有卡兰德家族的力挺和研究员的重点栽培……”
他思前想后,总觉得奥斯顿突然发脾气就是因为这个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奥斯顿说清楚。
奥斯顿当即摆手:“你不是因为在意他,就不是因为在意他,你跟我说干嘛?”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也很傲慢,但阮棠莫名的就是觉得他的心情愉快了起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所以就说了。”阮棠看着他的样子,顿觉自己肯定猜对了,他却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在心下腹诽,嘴上却仍是自己把锅背了过来。
奥斯顿明明心情很好,嘴上却仍是别扭地催促道:“就为这种无聊的事耽误我听故事的时间?你不是来讲故事的吗?快讲啊,我还等着听呢!”
两人之间没有硝烟,由奥斯顿单方面挑起的战争就此宣告停战。
阮棠看着眼前alpha格外容易满足的样子,嘴角当即微微弯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格外的像《一千零一夜》里夜夜给暴君讲故事的王妃。
并且他也有了莫名的信心相信,他一定会像故事里的王妃感化国王一样,改变奥斯顿。
深夜时分,奥斯顿再一次不可理喻的叫醒了他的幕僚文森特。文森特打着哈欠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到了极致:“……大人,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文森特,你上次说得方法不管用,我觉得他不喜欢那些昂贵的奢侈品,我都看他拿出来戴过几次……你的说法不靠谱吧,你说一般oga除了奢侈品,还会喜欢些什么别的东西,看到了会比较高兴?”奥斯顿人很精神,眼睛也很亮。
被迫从奥斯顿的事业幕僚变成爱情幕僚的文森特,困得简直有起床气,在心里狂骂了一万句草泥马。
才维持住了自己表面的平静温和,挂起了职业假笑:“不喜欢奢侈品,看起来夫人是个与众不同的o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