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爱情就是那样让涉足其中的人变得无能为力,甚至不可理喻。
那天,我们两个去ktv,然后你愤愤地摔门离开,我一个人在ktv里面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歌。我把每一首歌都当做是为米哲而唱,直到声嘶力竭,直到没有眼泪。
常常想,如果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爱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只爱这个人的话,一定会少很多悲伤,一定会让很多人不再流泪。
而现实却是这个人为那个人心痛,而那个人又心疼着另一个人。
爱上米哲的同时我也爱上了烟。
萧然,你一定不知道我每想一次米哲的时候就会用烟在胳膊上烫一次吧?因为那时的我只有让来自身体上剧烈的痛去替代想念米哲的痛。
现在,不管夏天多热我都会穿长袖的衣服,因为衣袖里面藏着的是密密麻麻的烟疤。我不爱米哲了,真的不爱了,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能力那么那么爱一个人了。这种伤疤,好了,痛却不会忘。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过,我相信疤痕会渐渐淡去,伤痛也会慢慢消散。没有任何一剂止痛药会比时间更伟大,不是吗?
萧然,在你毕业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给你写了封信。然而刚刚写到“亲爱的萧然”这5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泪流满面,最后,只写了一句话——我很好。
但是我仍然没能鼓起勇气寄出那封只有寥寥几个字的信。
很多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我很开心,我很快乐,却很难在面对别人问你好不好的时候,真心地说一句“我很好”。
然而现在,我终于可以不再违心地说出“我很好”,终于可以再次露出灿烂如阳的笑脸。
雷蒙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玩过一个心理测验,测我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测出来的结果是自由。
我笑着说,挺准的。其实,那时我在心里想,我自己最渴望的是什么还需要测吗?萧然,你知道吗?那时我最渴望的是能给你幸福。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自由。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别人把监狱描述得很恐怖,当我真正进来后,我发现天依旧很蓝,风依旧很轻,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有人管吃管睡。呵呵。
只是,我不能再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你的身后了;只是,我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事情了。
在监狱里,我做得最多的事情除了想念,就是回忆,回忆和你之间的一切。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落难公主,抱着心爱的娃娃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而我,一直只敢在你的身后默默地跟随。因为,连靠近你我都怕自己不够优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居然成为了朋友,这是我意想不到的。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你,只要能看着你,这样就好。
上天是那样的慈悲,他居然让我们成为了朋友。
记得,在某个时候,我声嘶力竭地对你说,我们是一样的。实际上,那是我的自卑在作祟。从在棚户区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不属于那个地方的,我们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你的骄傲是刻进骨子里面的。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不错,那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你的与众不同。
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是心存愧疚的。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才能让你释然,你是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孩,相信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会觉得欠我的。那就这样好了,至少这样你会一直记得我,对吗?就让我自私一次。
你离开梧桐镇去北京念书之前来看了我,我送给你一个亲手做的布娃娃,不知道它现在是不是还在你的身边陪伴你。那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fèng了拆,拆了又fèng,重新做了无数次才做好的,但还是很难看,呵呵,我实在是太笨。
忘了谁告诉我,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抬头看天吧!温暖的阳光会把你的思念带给想念的人,会给你想念的人送去温暖。
日子在我抬头看天的时候悄悄流走。
你写信告诉我,你要回梧桐镇了,带着你的画,带着温暖的微笑。我发自内心地替你高兴,你终于成功了。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去看你的画展。
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看你的画展吧?我仅仅是想象都能知道你的画有多好。你答应我会把你的话一张张拍下来寄给我,一定要记得!
监狱里的朋友都很羡慕我,因为每隔两天都会有一封信从遥远的北京寄来给我。他们问我,是不是女朋友?
我当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告诉他们,不是女朋友,是我最爱的妹妹。我跟他们说我妹妹歌唱得很好,人长得很漂亮。我告诉他们,我妹妹很优秀,考上了中央美院,画的画获得了很多大奖。我告诉他们,我很爱我的妹妹……
萧然,请原谅我向我的狱友这样介绍你,因为我再也想象不出任何一种感情可以比得上亲情。我希望你幸福,看着你幸福我也会觉得幸福,这样的感情不再是简单的爱情了吧?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封信里,你对我说,说你在北京很孤单,说你常常看着路上那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就会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你说,一别经年,那些曾经温暖你的人们也离你越来越远,你害怕这种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的感觉。
你终于肯卸下你坚强的外壳来面对我了,你终于愿意用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来面对我了。你知道吗?看完那封信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们终于可以在同一个世界彼此真诚地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