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晚上好,内德拉!&rdo;希尔达完全是抽泣着说出的。
&ldo;是么,听到我的声音你是不是感觉更好?&rdo;
天啊!希尔达心里一惊,这是内森的声音。希尔达咽了口气。
&ldo;怎么样,可爱的希尔达,听到我的声音很兴奋么?&rdo;电话另一头的内森,声音极其嚣张,&ldo;我希望你还没有报警,而且你要是能够尽快赶到这里就太好了,我可不想你的好朋友,你知道是内德拉。我不想她在这等太久,我倒还好些,可以控制,但特里尔就有些大发了。我不敢保证他会对内德拉做些什么。&rdo;
&ldo;不,内森,求求你了,放过内德拉。&rdo;希尔达哽咽了几下,&ldo;求求你送把奥托和珀尔送进医院,求你了。&rdo;
&ldo;希尔达,我不多说什么了,我保证如果有警察或是可疑的人出现,你就永远也见不到内德拉了。&rdo;
希尔达清楚得很,凭特里尔那种无胆的鼠辈,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杀人。但内森不同,希尔达亲眼看到他有铁榔头砸珀尔的脑袋。
希尔达的踌躇并不是因为她惧怕内森,而是因为她担心会失去一个真正的朋友。即便她独自一人返回工厂,内森也不会就此罢休,既然他抓到了内德拉,就不会轻易再放了她。但如果自己不返回工厂的话,内森所说的都可能将会发生。那么希尔达就会内疚一辈子,这种结果和糖果店前的旧事本身就不是一种性质。糖果店前撞到伙伴仅仅是儿时的阴霾,如果内德拉在今晚由于希尔达没有出现而死去,那么对希尔达来说就是人生的毁灭。
凭内德拉的美丽和智慧她完全可以像莫娜一样,去勾搭其他男生,去欺负其他同学,不过内德拉没有这么做,她甚至为了维护希尔达和莫娜闹得势不两立。
希尔达清楚,内德拉是她一生不可失去的人。她不是个盲目追求时髦,走极端路线了女孩。她善良,美丽,她与人交往的标准不是外观,金钱和受欢迎程度。她完全是从人内心来看待每一个人,就好比门罗,在莫娜眼中门罗可能一无是处,但门罗却非常优秀,因为莫娜思想是肤浅的,她还停留在感性的判断标准。莫娜就是一个不良少女,在希尔达心中她都不配拿出来和内德拉作比较。
但是这次确实是一次极为危险的旅程,潜藏在内森心中的本质在今晚全部爆发出来,再次回到工厂里面绝对是九死一生。但希尔达做出了许久未曾作出过的、如此有勇气的决定,她准备独自一人返回工厂。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不能失去内德拉这个朋友。
对于内森来说,可能根本就没有朋友这一概念,所以他暂时赢得了这场&ldo;战役&rdo;的主动权。但这不是绝对的,仅仅是暂时。如果特里尔和玛西娅现在一无是处,内森会毫不犹豫地踢掉他们,当然莫娜也不例外。
希尔达依稀记得两年前特里尔的惨遇。在本来就不平静的天气里,内森似乎显得格外愤怒。希尔达明白是为什么,内德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内森的是示爱,即便内森在示爱时显得轻浮,但内德拉的拒绝显得更加无所谓,这让一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内森无法接受。如果用来比较的话,恐怕只有死亡比那感觉还要可恨。内森本身就是个纨绔子弟,当然也有一批纨绔子弟的狐朋狗党。那一天他在校前就纠集了两个常在镇上游荡浪荡公子,原本想要和他们好好消遣一下,却不知为何在内森赶到之前,门罗像疯掉一样追着三个浪荡公子厮打,那次是希尔达第一次看到某个人如此的愤怒,这是真正的怒火。或许积压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能量却难以想象得大。那排山倒海般的火浪势要吞噬掉两个引火上身的浪荡儿。吃惊的不只是希尔达,也被内森唤出来的特里尔,他本来应该接应一下那两个倒霉的家伙,但怒火中烧的门罗就像阿耳哥利斯的勒那沼泽地里的许德拉【2】一样,凶残的可怕。特里尔只是看到那状况心跳的速率便急速加快。而接连遇到不顺状况的内森也就将怒火灌注在特里尔身上。那时,希尔达已经看到内森人性中可恶的一面,这一面显然已经占据了他人性的绝大部分。可怜的特里尔被内森肆意的踹打,不要看特里尔平时威风凛凛,但大多是借助内森狐假虎威而已,没有内森他就是个无胆鼠辈。也就是这一点,内森才找到了那他做发泄物的理由‐‐特里尔没有帮助浪荡公子们揍门罗。
总而言之,内森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希尔达开始渐渐理解,内德拉拒绝并反对自己和内森交往的真正用心了。在内森心中自己永远是最为重要的,他的自我主义已经把他内心本应存有的人性腐蚀。和内森交往是没有将来的,在他心中,朋友这个词是陌生的。希尔达现在坚信,自己不能失去内德拉,或许朋友就会是自己战胜困难最后的王牌。
勇气
《波来罗舞曲》带给人们一种凄幽感,对希尔达来说这就是天籁之音。她由衷地欣赏拉威尔的音乐才能,如果希尔达喜欢作曲,她最希望的也一定会是在自己人生最后一部舞曲作品中谱出《波来罗舞曲》。是谁打断了天籁?希尔达心中暗自疑惑,她低下头看去,白白的雪面上点缀着红色的斑点。那是什么?希尔达身子一抖,她将目光在下移动,是一支人的手臂抓住了她的小腿。希尔达脸颊两侧顿时痉挛、发热,呼吸急促。她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知道有个男孩发出呻吟声。那是在向希尔达求救。虽然不是不是雪地里爬出来的德拉库拉【3】,但沾染着鲜血的手臂还是吓了希尔达一大跳。希尔达屏住呼吸转过头向下看去,一个男孩正匍匐向前蠕动着,似乎是遭到了创伤,但却不至于死掉。透过路面的痕迹来判断,这个男孩应该匍匐前进了十几米,那天被拖出的痕迹还有着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出车祸了么,希尔达的第一反映。男孩在哽咽的同时也似乎想借助希尔达的腿直立起身子。希尔达也不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涌来的力量,但这股力量却来的却很不是时候,就如同飘云遇上烈风,一眨眼被吹得远远的,希尔达如云彩一样飘过,留下了男孩继续受着煎熬。他不会死,但谁会肯定呢?希尔常会这样想道,无数次地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