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勉强她。这是她的快乐,我不应该剥夺她。
&ot;好吧,妈妈,你去请一千个人来替我送行吧。&ot;我说。
&ot;你这孩子。&ot;她开心了,妈脸上挂一个甜蜜的微笑。
于是我发觉这世界上,人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专门去迁就人的,一种是享受被迁就。
我想我生下来,就注定要去迁就别人。
想想我得到了些甚么,我实在已经付出太多。
我委委屈屈的侍奉玛丽,又为母亲忍受很多事情。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要等几时才会结束。
也许我会娶到一个老婆,她迁就我。
但是我不会要她那样做,把喜乐建筑在他人痛苦之上,不不,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然后我是开心的,我得到了蔡小姐的了解。
这年头,没有了解是活不下去的。
即使一年只有两个格兰姆的了解,了解还是了解。
蔡小姐令我满足,我得到的温情,来自她那里。
妈妈就不是这样,妈妈是比较自私的。
我的脑海里有一幅图画。
一间大酒家,妈请了好几桌酒。
周围有人在打麻将,有人玩扑克,赌声震天。
而我傻傻的,象个新郎似的坐在那里接受恭祝,穿了套西装,象个木头公仔。
一切因为我要出国留学了。一年有几百个学生去留学,而我妈偏偏就爱搞这一套。
我想不明白。
她是毫无疑问的一个好女人,但是我想不明白。
我自觉本身相当蠢。我真的很替自己难过。
但是母亲的确只有一个孩子,而那是我。
所以让她去吧,我告诉白己,这也许是她毕生的快乐。
玛丽说:&ot;你还不去买衣物吗?&ot;
&ot;你们女孩子所知道的,只是穿甚么衣服。&ot;
玛丽笑,&ot;一个女人,除了说这些,还可以说甚么么呢?一部分人认为女人根本不必发表意见,另外一些人认为女人是永远错误的。&ot;
&ot;你是这样的聪明!&ot;我大声的说。
玛丽掩嘴笑,&ot;是的,最聪明的女人,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蠢的样子。&ot;
&ot;我讨厌这种虚伪。&ot;
&ot;但是你怎么知道她是虚伪呢?你根本分别不出来,你还以为她弱质纤纤,虚心问你讨教呢,你们男人又是如此粗心,是不是?&ot;玛丽问。
我呆了一呆,&ot;是的,女人是很有办法的。不过蔡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并不掩饰。&ot;
&ot;也许她是,但是你怎样知道呢?&ot;她反问。
&ot;我看得出。&ot;我辩说:&ot;我有眼睛。&ot;
&ot;不不,&ot;双丽同情的说:&ot;你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年头,你根本不能相信你的眼暗。&ot;
&ot;玛丽!&ot;我大为震惊,&ot;你是几时开始丧失你的天真的?&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