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猜到她性子那么刚烈,吓一跳。
老板娘叹口气。“小强我早同你说过,我这里没有好人。”
我说:“好人与坏人不是这样分别的。”
广叔笑。“你倒说来听一听。”
我低头洗杯子,想一想:“每个人都有善与恶两面,看环境准许他显露哪一面。不能一味天真的指责别人是黑狐狸,而自身却必然是天真无邪的雪白兔宝宝。”
老板娘轰然笑出来。“说得好,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小强,真有你的。”
但我暗暗替姬难过,她要学好,势必难了。
我在心中长长叹一口气。
有时姬也与我搭讪--
“你几岁?”
十九岁?
“有女朋友没有?”
“同该住?”
“来,给我一杯威士忌。什么?付钱?见你的大头鬼。”
但也不过分。
咪咪、菲菲她们也爱同我聊天。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信,拿来叫我解释,我也替她们补习英文与日文。
我读日文补习班已经有些日子,酒吧里日本客人一日比一日多,会得说几句当然占些便宜。
负责清洁的六婶不以为然,她说:“小强,像你那么好学的孩子,怎么混到这里来?”
我的想法与六婶当然不同。
要学坏,在学校就学坏了。
多少同学是黑社会份子,吸毒、赌博无所不为。
根本不必在酒吧里学坏。
一日下班,已是深夜,第二天还得测验,身子很疲倦,想叫计程车回去。
姬说:“我送你。”
我想省这一程车资,便与她上了同一部车子。
她的猫儿眼紧紧闭着,头靠在车座垫上。
“小强,我有件事要请教你。”
我纳罕。“不要客气。”
“如果我爱一个人,那个人不爱我,我应当怎么办?”
原来是这个三千年来不住困惑人的问题。
我说:“只有两个做法,一是理智些,离开他。二是继续痴缠下去,大家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