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瘦,从来没见过这么瘦的女孩子,顶多只剩下四十公斤。
“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读小说给你听,”我顺手拾起一本书,“一百年的孤寂”如何?”
“我想你离去。”
“不可以,我要等妹妹回来才走。”
她几乎哭,“你别折磨我,我是病人。”
“病人?感冒算病?”
我打开书之第一页,“这是一本很沉闷的书。”
“求求你放过我。”她终于哭了。
眼泪如豆大,珠子般淌下来。正要逼哭她,哭是发泄的最佳方法,消除紧张。
哭半晌,她抹干眼泪,赌气不睬我,但脸上开始有点生气。
“下床来走两步,来,行行血气。”
她推开我,不用我扶,自己走到洗手间去。
我这个褓姆做到足,她会恨我一百年。
出来时她梳过了头,扎马尾巴,脸色再坏,也比刚才好得多,她嘴唇抿得很紧。
我说:“我给你榨了橘子汁。”
硬把吸管塞到她嘴里去,她知道同我斗无用,只得乖乖吸尽。
我又把无线电视开得很大声,让她睡不着。
下午妹妹回来,她委屈得忍不住,马上同妹告状,我暗暗好笑。
妹说我过份。
“她患自怜症,借些荫头躺床上不动,怎么可以随她沉沦,”我不以为然,“没病也躺出病来。”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若果没有同情心就不会做足一天老妈子。”
我自己打开门离去。
过几天她的热度退掉,恢复正常。
必然是失恋,才掘一个洞把自己放进去。这也好,有些女孩子感情一受挫折,便大大的自暴自弃,张三李四,先混着玩再说,更惨。
“她是不是失恋?”我问妹。
“我不知道,她从来不说。”
当她再出现的时限,苦闷期已经过去,我不相信那是同一人。
她穿一件圆裙,身材姣好,薄薄化妆,双眼灿若明星,是一个值九十九分的女孩子。
她决定重新开始做人,毫无疑问。
妹妹也说;“没想到她略为打扮,竟这么出色。”
“你也没有见过她这副标致样子?”
“没有,我以为她只有套运动衣。”妹妹笑。
但是她对我,比以前更不如,她认定我害她,不肯同我说话。
我们亦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我解释,“为你好,失恋又不是世界末日。”
她“霍”地转过头来,“谁说我失恋?”
“猜都猜得到。”我似笑非笑地看住她。
“最恨自作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