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参加我们吃年夜饭,我岳父见了他马上“惊为天人”,一心谋他做外孙女婿。
鲍老先生问:“令尊做的是哪一行?”
“做生意。”马可看我一眼。
“还没有对象吧?”
“没有。”马可据实答。
鲍老先生呵呵的笑,向我挤眉弄眼。
饭后我们挤在一起喝咖啡。
我问马可:“怎么,留下来吧,跟我们在一起。”
马可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我情愿在这里过一辈子。不幸生在宋家……”他转头向坐在他旁边的盼妮,“以后的日子里,你会记得我这个人吗?”
我隐觉蹊跷。
盼妮含情脉脉地答:“自然,马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我阻止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马可说:“很好,至少我会被怀念。”他笑了。
过年后他要离开。
我问他上哪儿去。
“回到北冰洋。”他说。
“你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冰原看极光。”
“我的一辈子?”他凄苦的笑。
“马可,如你不愿回苏黎世参予他们的行动,住在我这里,我永远欢迎你。”
“我相信你会收容我,”马可说,“不过我如置身事外、一生不得安宁。”
“你自己保重。”我大力拍着他肩膊,双眼莫名的润湿起来。第五章“请记得我。”他再三说。
“马可。”瑞芳出来叫住他。
瑞芳抱住他。
他说:“别让盼妮知道我明天走。”
第二日天未亮我再到他房间去,他已经走了,并没有留下什么。
我很悲伤。
瑞芳劝我回纽约策划新书,也好有精神寄托。
我的精神非常紧张,不能松弛,看过数次心理医生,又不敢把一切遭遇倾诉出来,并无帮助。
我心神恍惚日渐严重,瑞芳担心。
这一段日子我并没有写作,尽在园子里逛,或是帮瑞芳绕毛线,幸亏瑞芳已习惯丈夫情绪的多变,与我共患难根本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对于“老妻”,除了感激,还只有感激。
她不只一次问过,到底是什么令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