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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蓝月儿点点头。

&ldo;我应该不会是一只燕子生下来的吧？老牧羊人说，有些乌长得像人，有一张人脸，还有人的双腿。&rdo;

笑摇摇头。

&ldo;小不点，你有没有父母？&rdo;

蓝月儿竖起一根手指。

&ldo;只有一个？&rdo;他猜。

她点头。

&ldo;妈妈？&rdo;

蓝月儿默默点头。

&ldo;她在哪里？&rdo;

蓝月儿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可怜的样子。

&ldo;我明白了。&rdo;他老成地说，&ldo;其实我根本不爱吃萝卜，你呢？小不点？&rdo;

蓝月儿皱起鼻子摇头。

燕孤行孩子气地笑了：&ldo;那我们别再找萝卜&rdo;

在两个人面前展开的是一个新的旅程，他们沿着西方那条路走，经过河流和沼泽地，早上在野橘林里醒来，夜里栖息在幽暗的山洞，只有昆虫的亮光辉映着。他们像两个一起梦游的孩子，以为命运会把他们带到约定之地。只要看到星辰，他们便陶醉得无言以对。一路上，他断断续续讲自己的故事，也讲些老牧羊人给他讲过的故事，像是魔毯和神灯的传奇。；ilf儿总是双手托着头，很专注地听着，像小野花那样朝他盛放，鼓励他说下去。

燕孤行告诉蓝月儿，当他长大一点，老牧羊人便教他牧羊。牧羊童的生活很写意，只需要每天带羊到山上吃糙，等它们身上长出羊毛，把羊毛剪下来就能拿去卖钱。

&ldo;放羊的时候，你要小心一个头戴黑纱的老婆婆，她是魔女的化身，会在一瞬间变成野狗把羊群吓走，戏弄可怜的牧羊人。所以。牧羊人赶羊的时候，手上都拿着一根拐杖，用来对付魔女变身的野狗。幸好，我还没遇过魔女。&rdo;

一天，他又告诉蓝月儿金羊毛的故事。

&ldo;它们看起来就跟普通羊儿没有分别，等到长毛的时候，它们却会长出一层层金色的羊毛，走起路来像个金光闪闪的毛球似的。但你要小心看牢它，万一听到狼嗥，它们会吓得整故事一起升天了。

&ldo;一天，我放羊回家，老牧羊人不见了，那只小鸟也不见了，地上只留下几根羽毛。&rdo;

那时候，老牧羊人已经老得很厉害，时睡时醒，眼睛更坏了，却在占卜中看见自己的命运。

一天，他在病中喃喃对燕孤行说：&ldo;孩子，我会死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死的时候身上撒满鸟儿的羽毛，连一声叹息也来不及。&rdo;

燕孤行从前听老牧羊人说过，有灵性的鸟儿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都会展翅朝南方的&ldo;遗忘岛&rdo;飞去。岛上云雾缭绕，渺无人迹。那时。老牧羊人已经老迈不堪，只能喝些糖水活命。燕孤行猜想，老牧羊人是不想死在他跟前。所以才丢下他和三只羊。

为了把故事说得神奇一点，他告诉蓝月儿，老牧羊人和他的小鸟双双飞往遗忘岛去了，因为走得匆忙，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声道别的叹息。这样说的时候，燕孤行好像也没那么难过。毕竟，老牧羊人是他惟一的亲人，他想念老人身上的羊膻味儿和青青糙原的气息，是这种慈爱的味道把他从一个糙篮里抱起来。

比起金羊毛，蓝月儿更喜欢遗忘岛的故事。她甚至怀疑，遗忘岛会不会就在花开魔幻地。那个时候，她以为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来自那片花开魔幻地。

&ldo;小不点，遗忘岛很远很远，因为从那儿回来的人都忘了岛上的一切，所以没有人能说出遗忘岛的位置。&rdo;燕孤行陶醉在自己编的故事里，像迷梦般说着。

他们又走了两百多天，像两个被遗忘了的孩子似的，吃些野果，也无可奈何地吃些无法飞到遗忘岛去的死鸟。他们在野花丛中像小狗一样嬉戏，做些孩子气的幸福事儿。世界已经把他们忘记。一天，他们顺着西边的路来到一个浓雾弥漫的迷蒙旷野，天上连一颗孤星也没有，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一匹脸上有白星的狼。

那匹狼着魔似的盯着两个哆嗦战栗的孩子，张开了血盆大口，却又猝然化作人的模样在迷雾中消失。

&ldo;是狼人！&rdo;燕孤行大叫。然而，在那烟漫的空间，他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是梦还是真实。

只有蓝月儿认定他们已经快要到达花开魔幻地了。直到许多年后，她才知道，她永远也无法跟燕孤行一起抵达7111jl他们在湿湿的云雾中又走了三十天，两个人头上都冒出了绿色的泡沫来，身上的衣服也生出了苔藓。直到一天，他们迷幻似的嗅着青糙的气息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嫩糙油油的山腰上，眼下是一片辽阔的地平线，太阳已经挂在蔚蓝的天空上。他们脚上缀着野花和芳糙。

&ldo;小不点，你看！是地平线！&rdo;燕孤行兴奋地叫道。

他们朝着地平线往山下走，想找河流或溪涧。听不到淙淙的流水，却听到羊儿的叫声。燕孤行循着声音走，竟看到一只落单的小羊在吃糙，一副懵懂相。

燕孤行把羊儿抱起来，发现它四只蹄子都另外又长出一只蹄子。

&ldo;它走失了。&rdo;他说。

蓝月儿把头搁在小羊的肚子上，渴望的眼神似乎在说，这只羊是他们的。

&ldo;我们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人来找它。&rdo;燕孤行说。

他们在原地守候了三天三夜，确定没有人来要它，便高高兴兴带着羊走。

&ldo;也许它会长出金羊毛。，&rdo;燕孤行憧憬着说，&ldo;卖掉金羊毛之后，我们可以再买一些羊，羊又会生下更多的羊，我们会养一大群羊，在糙原上散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坐在马匹上赶羊。&rdo;他高兴地说，满怀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