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客气得很,可是欧阳陌却缩回了胳膊,丝毫没有和他们握手的意思。只从鼻腔里带出了一声冷哼,淡淡的说:&ldo;你们跑到来这儿干嘛?&rdo;不屑的鼻音中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
&ldo;额……&rdo;那叫司空的胖道士以前曾听白衣男子刘宏说过他这个师弟有怪脾气,当时他甚觉的不以为然,也就一笑置之了。这次一看,却果然如此不讲情面。当下一只手竟自僵在了那里,连笑容都卡住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煞是尴尬。
&ldo;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还在这寒碜什么啊,赶紧为仪式做准备吧!&rdo;白衣男子一见不好收拾。赶忙从嘴上抢了一句词,接着双手不着痕迹的带过了司空道士的手,连连握紧道:&ldo;这次就麻烦两位先生了。&rdo;
&ldo;呵呵,没事没事。&rdo;胖道士悻悻的接口道。
&ldo;什么仪式?&rdo;正当两人客套之际,冷冰冰的欧阳陌锋利的插了一句白。
&ldo;超度!&rdo;旁边姓赵的瘦道士接口,并举了举手上的引魂幡,示意所言的真实性。他的嗓子很沙哑,就像气管被人戳穿了一样。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让人很不舒服。
&ldo;给什么人超度?&rdo;
&ldo;就是你的……&rdo;瘦子就待要脱口而出时,却给胖道士一把攥住了袍子的边角,使劲的扯了扯。瘦子也不是傻瓜,立即会意了,当下把将要吐出的话又噎了回去。
欧阳陌比这胖道士高了一个头,自然将他的动作看的一览无余。于是他转过了眼神,又逼向了胖道士的几欲逃脱的目光,沉沉的道:&ldo;既然你不让他说,那么就……由你来说!&rdo;最后一个&lso;说&rso;字刚出口,胖子就感觉有一股实质的杀意钉住了他的身子,后背一片冰凉。
&ldo;这……这……&rdo;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歪着胖墩墩脑袋,再次把眼神瞄向了刘宏这个始作俑者,祈求支援。
刘宏点了点头,然后并指如刀,在欧阳陌和胖道士之间的空间里轻轻一挥,黑夜里一道暗红色的光刃隐约的在他的掌缘一闪即逝,随后胖道士连退好几步方才站定,接着立马大口的喘息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脱力的缘故,他的脚一哆嗦,竟一跟头栽了下去。刘宏眼尖,一把扶住了胖道士的腰,这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ldo;事发仓促,一时间我还没说清楚。这样吧,两位先生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肯定累的。就请到近处歇息片刻,其他的我来解释。&rdo;
&ldo;好说好说……&rdo;胖道士一阵后怕,这会笑的比哭还难看,一拱手,再没敢正眼看欧阳陌。和瘦子对视一眼,交流了下语言。顿时战战兢兢的小跑着离开了。
看到两个人走远了,刘宏才耸了耸肩,有点无奈的倚在河边护栏上,水面平静,只是偶尔风起,掀开了层层叠叠的波泽。
&ldo;别看了,他们走远了。你可以说了。&rdo;欧阳陌打个了哈欠,眼神瞥向刘宏,静待下文。
&ldo;作为你的师兄,我不能一直看着你这样沉沦下去。也请你放手,放开她最后的一魂一魄,好让我们为他超度转生,早定因果。&rdo;
&ldo;我说过了,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所以让那两个家伙,该哪来的回哪去吧。&rdo;欧阳陌一通冷笑。
&ldo;不是……你听我说……你得放开……&rdo;
&ldo;打住,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了,让我安静的待会吧。&rdo;欧阳陌一斤无动于衷,刘宏就是脾气再好,这会终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欧阳陌的衣领,大声的对他咆哮着:&ldo;那只是一场意外,你知道吗?三年过去了,你也该解脱了!懂不懂!亏你还是道家百年一出的人才,死钻牛角尖是不是?你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她已经死了!早就死在出车祸的那天了!&rdo;
&ldo;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一直在我身边,她一直陪着我!我知道,我知道的,她……她……没死。&rdo;欧阳陌因为激动脸涨的通红,他毫不示弱的回抓住中年人的领带,疯狂的嘶吼,就如困在陷阱里的猛兽一般,一张俊秀的面孔早已拉的变形。
&lso;啪!&rso;刘宏一记左勾拳把毫无防备的欧阳陌打倒在了地上,拉正了衣领,声音缓了下去。
&ldo;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我也能够体会。我以前也一直把小雅当做过自己的妹妹看待,但是她,已经……去了,你该接受现实,开始自己新的生活,而不是永远活在自我封闭阴影下,我想,她在黄泉之下,也不想看见你伤心难过的样子。关键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那样雅在下面也安息了。&rdo;他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起到了效果,欧阳陌呆滞的眼神有了些光泽。不过欧阳陌却依旧痴痴的念叨着:&ldo;她没死,她没死……&rdo;
&ldo;其实是生是死,你比我更清楚!自私的把爱人的亡灵留在自己的身边,是你的心理安慰,却是对她最深的折磨!&rdo;刘宏语气哽咽的道。
&ldo;折磨?……是折磨吗?&rdo;欧阳陌丝毫没在意裤子上的泥渍,慢吞吞地的爬了起来,不经意间溅起的水花就像情人的眼泪。
&ldo;人鬼殊途,既然已经面对了死别,那么生者就更应该好好地生活下去。她推你的那一霎那,就已经把生的机会让给你了,你若是还不珍惜,却是真辜负她了。&rdo;
望着仍旧不断痴痴念叨的欧阳陌,刘宏眼神中闪现出了一种叫做慈爱的东西,他彷佛又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固执的少年,那个宁愿在青城山来回背三天三夜的青石路基也不愿和师父道声歉的小师弟。多少年没见面了,他还是那个他呵。
青灯孤影,岸边是一张稚气未脱却异常英俊的面孔,只有那只新潮的黑框眼镜,才能显得他有点成熟的感觉。
&ldo;我知道了。&rdo;过了半晌,欧阳陌胸口起伏,终于萎靡的吐出了一句话。
&ldo;谢谢你,师兄。&rdo;他轻轻拍了拍刘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