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帝说:&ldo;刚刚吃了饼,只觉得肚子难过,嘴里发干,想喝点水。&rdo;梁冀在旁边连忙说:&ldo;不,不能喝,喝了水就要呕吐。&rdo;梁冀的话还没说完,这个八岁的孩子已经倒在地上,滚了几滚,断了气。
梁冀害死了质帝,又从皇族里挑了一个十五岁的刘志接替皇帝,就是汉桓帝。
汉桓帝即位后,梁皇后成了梁太后,朝政全落在梁冀手里,梁冀更加飞扬跋扈。他为了自己享受,盖了不少高楼大厦,把洛阳近郊的民田都霸占下来,作为梁家的私人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他爱养兔子,在河南城西造了一个兔苑,命令各地交纳兔子。他还在兔子身上烙上记号,谁要是伤害梁家兔苑里兔子的,就犯死罪。有个西域到洛阳来的商人不知道这个禁令,打死了一只兔子。为了这件案子,竟株连了十多个人,丢了性命。
梁冀把几千个良家子女抓来作为奴婢,把这种奴婢称做&ldo;自卖人&rdo;。意思就是说,他们都是&ldo;自愿&rdo;卖给梁家的。他还派人去调查有钱的人家,把富人抓来,随便给他一个罪名,叫他拿出钱来赎罪,出钱少的就办死罪。有个叫孙奋的人很有钱财。梁冀送给他一匹马,向他借钱五千万。孙奋被他逼得没办法,给了他三千万。梁冀冒了火啦,他吩咐官府把孙奋抓去,诬说孙奋的母亲是他们家逃出来的奴婢,偷去大量珍珠、金子,都要追还。孙奋不肯承认,就被官府活活打死,财产全给没收了。
梁冀这样无法无天地掌了将近二十年大权,最后跟汉桓帝也闹起矛盾来。梁冀派人暗杀桓帝宠爱的梁贵人的母亲。汉桓帝忍受不了,就秘密联络了单超等五个跟梁冀有怨仇的宦官,趁梁冀不防备,发动羽林军一千多人,突然包围了梁冀的住宅。
梁冀慌里慌张直发抖,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知道活不了啦,只好吃毒药自杀。
梁家和梁冀妻子孙家的亲戚全都完了蛋,有的被处死刑,有的撤了职。
朝廷上下,梁冀的爪牙心腹三百多人全撤了职。
朝廷上的官员差不多一下子全空了。
梁家倒台,老百姓不用提有多高兴了。汉桓帝没收了梁冀家的家产,一共值钱三十多亿,这笔钱相当于当时全国一年租税的半数。被梁家占用作花园、兔苑的民田,仍旧给农民耕种。
汉桓帝论功行赏,把单超等五个宦官都封为侯,称做&ldo;五侯&rdo;。打那时候起,东汉政权又从外戚手里转到宦官手里了。
83 &ldo;党锢&rdo;事件
宦官五侯掌权以后,跟梁冀一样胡作非为。他们把持朝政,卖官卖爵,从朝廷到全国郡县,都有他们的亲信,搞得社会黑暗不堪。
当时有一批士族地主出身的官员,不满宦官掌权,主张改革朝政,罢斥宦官;还有一批中小地主出身的太学生,因为社会腐败,找不到出路,也要求改革。他们批评朝政,对掌权的宦官和附和宦官的人,深恶痛绝。
公元165年,陈蕃做了太尉,名士李膺做了司隶校尉,这两个人都是不满宦官的。太学生都拥护他们,把他们看作是模范人物。
李膺当了司隶校尉后,有人告发宦官张让的兄弟、野王(今河南沁阳县)县令张朔贪污勒索。李膺要查办张朔。张朔逃到洛阳,躲进他哥哥家里。
李膺亲自带领公差到张让家搜查,在张家的夹墙里搜出张朔,把他逮走。张让赶快托人去求情,李膺已经把案子审理清楚,把张朔杀了。
张让气得什么似的,马上向汉桓帝哭诉。桓帝知道张朔确实有罪,也没有难为李膺。
这一来,李膺的名气就更大了。一些读书人都希望能见见李膺,要是受到李膺的接见,就被看作很光彩的事,称做&ldo;登龙门&rdo;。
第二年,有一个和宦官来往密切的方士(搞迷信活动的人)张成,从宦官侯览那里得知朝廷马上要颁布大赦令,就纵容他的儿子杀人。李膺马上把杀人凶手逮捕起来,准备法办。
第二天,大赦令下来,张成得意地对众人说:&ldo;诏书下来了,不怕司隶校尉不把我儿子放出来。&rdo;这话传到李膺耳朵里,李膺更加冒火。他说:&ldo;张成预先知道大赦,故意教儿子杀人,大赦就不该轮到他儿子身上。&rdo;说完,就下令把张成的儿子砍了头。
张成哪儿肯罢休,他要宦官侯览、张让替他报仇。他们商量了一个鬼主意,叫张成的弟子牢修向桓帝告了一状,诬告李膺和太学生、名士结成一党,诽谤朝廷,败坏风俗。
汉桓帝接到牢修的控告,就下命令逮捕党人。除了李膺之外,还有杜密、陈寔和范滂等二百多人,都被他们写进党人的黑名单。朝廷出了赏格,通令各地,非要把这些人抓到不可。
杜密像李膺一样,也是敢于跟掌权的宦官作对的官员。两个人的名望差不多,人们把他们联在一起,称为&ldo;李、杜&rdo;。
李膺下了监狱,杜密当然也逃不了。
陈寔本来是个太学生,因为有名望,也被划到党人名单里去。有人劝他逃走。陈寔并不害怕,说:&ldo;我逃了,别人怎么办?我进了狱,也可以壮壮别人的胆。&rdo;他说着,就上京城,自己投案,进了监狱。
范滂也跟陈寔一样,挺着腰板进了监狱。
捉拿党人的诏书到了各郡,各郡的官员都把跟党人有牵连的人报上去,
多的有几百个。
只有青州平原相(相,相当于郡的太守)史弼没报。
朝廷的诏书接连下来催逼他,青州还派了一个官员亲自到平原去查问。
那个官员把史弼找去,责问他为什么不报党人的名单。史弼说:&ldo;我们这里没有党人,叫我报什么?&rdo;那官员把脸一沉说:&ldo;青州下面有六个郡,五个郡都有党人,怎么平原偏偏会没有?&rdo;史弼回答说:&ldo;各地的水土风俗不一样。别的地方有党人,为什么平原就一定也有党人呢?&rdo;那官员被他反驳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史弼又说:&ldo;你一定要冤枉好人,那么,平原家家户户都有党人。我情愿死,要我报党人,我可一个也说不上来。&rdo;那官员拿他没有办法,就胡乱把平原的官员收在监狱里,回报朝廷。
被捕的党人在监狱里,宦官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折磨。他们的头颈、手、脚都被上了刑具,叫做&ldo;三木&rdo;,然后被蒙住头一个挨一个地拷打,就这样关了一年多。
第二年,有一个颍川人贾彪,自告奋勇到洛阳替党人申冤。汉桓帝的皇后窦氏的父亲窦武也上书要求释放党人。
李膺在狱中采取以攻为守的办法,他故意招出了好些宦官的子弟,说他们也是党人。宦官这才害怕了,对汉桓帝说:&ldo;现在天时不正常,应当大赦天下了。&rdo;汉桓帝对宦官是唯命是听的,就宣布大赦,把两百多名党人全部释放。
这批党人虽然释放,但是宦官不许他们留在京城,打发他们一律回老家,并且把他们的名字通报各地,罚他们一辈子不得做官。历史上叫做&ldo;党锢&rdo;(&ldo;锢&rdo;就是禁锢的意思)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