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渐渐转深,声音又沉又冷,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李晋,这是今天第二次了。”
“是第二次了,”李晋心里其实是怕的,他在舅舅的管教下生活了好几年,早对顾拓有了阴影,也很清楚他修理人的手段有多可怕。但他还是给自己壮了壮胆,道:“我这次过来,还是为了同一个事情。”
顾拓闻言,脸色一沉:“那我们没必要再说什么,你直接领罚吧。”
“领罚没问题。”李晋咬了咬牙,爽快应了下来。
但他有条件:“只要您听完这段录音。”
李晋自信满满地取出他的那支钢笔,拧开笔帽,里面另有乾坤。
——原来,这是一支录音笔。
李晋按了几个按钮,一段录音清晰地播放了出来。
那是一个好听的男声,说出来的话却不太中听。又是让人下跪,又是叫人磕头,最后嚣张至极地说:“我不稀罕你俩,我图的是你舅舅!”
是方锦时的声音。
顾拓脸色未变,只悄悄红了耳廓。
他原以为,是他单方面觉得对方特别。
原来,青山见他亦如是。
李晋掐断录音,就见顾拓面色不改,看不出喜怒。
他又给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水痕,道:“您听听,您看看。就他这样的性子,哪里配得上您?还敢胡吹大气,管我叫外甥。您把他当朋友,他把您扯着当虎皮大旗!舅舅,您就听我一句吧,他是真的居心叵测,您赶紧和他断交吧!”
顾拓不喜欢听他对方锦时评头论足,一直紧锁眉头。听到“断交”那里,更是恼怒:“李晋,你在教我做事?”
他的声音不重,落在李晋耳中,却犹如雷霆万钧,直接把他砸没了声气。
李晋连辩解也不敢,沉默地低下了头。
空气里,好像有暗流涌动。
冷不丁,顾拓开口:“你确实可以提前做做准备了。”
对待长辈如此不敬,可不是他们顾家的礼仪教养。
什么准备?
李晋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只听顾拓说:“你应该快要多个舅舅了。”
那声“外甥”是叫早了,但也不为过。或许,他该主动一点了。
多一个舅舅?
多个谁?方锦时?
明明上次他问起“舅妈”,舅舅还说是没影的事儿。
李晋把前因后果串起来,恍然大悟,只觉得五雷轰顶莫过如此。
他万万没想到,费尽唇舌,心思算尽,到头来,竟然给方锦时做了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