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说:“手表要看,人也要睡。”
那一刹,纪珍棠感觉自己被烫熟了,浑身上下,纤细敏锐的神经统统被触发,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男人倒是显得平静无波。
因为她的手正贴着他胸口,维持着时刻探测着他的心跳的姿势,但他的镇静让她的一切观察都显得多余。
被子又一下被她掀开。
“呼——”纪珍棠转移话题,装没听见,用手指扇扇热烘烘的脸,“好闷。”
她看一眼身边好整以暇的男人,被她刚刚那么恶作剧的一出戏弄,浴袍领口松斜下来。
钟逾白“重见光明”,第一件事是整好衣衫,不疾不徐。
“表呢。”他问。
“噢!”被他一催,纪珍棠才想起刚刚在说什么,她掀开覆在腕上的长袖,给他看纪桓送过来的生日礼物。
一只33的cartier蓝气球,白色表带,玫瑰金的表盘。
非常适合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也值些钱。
钟逾白懂货,看一眼,摸一下,就估出了价。
他说:“爸爸送的?”
她含着笑,蛮开心地点几下头。
钟逾白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也淡淡笑了笑。
纪珍棠说:“快过生日了,他给我寄到我学校的。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爸爸第一次送我这么贵的礼物。挺奇怪的,他从没有送过我好东西,也没有送过妈妈好东西,这是第一次。”
强调两遍第一次,可见珍贵。
钟逾白想了一想,这件事倒是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一面之缘,钟逾白也谈不上对纪桓有多了解。但他能看出,这个男人,面具也挺厚的。
谈不上要跟人斗智斗勇的那般心机深沉,但他也有他的狡猾。比如隐瞒自己的资产,比如对女儿忽冷忽热的关心。
他的狡猾,倒不是出于算计人的目的,只不过,隐隐展现着商人重利轻别离的自私。
“我以前觉得自己生的不好,妈妈会告诉我,我是爱的结晶。”纪珍棠爱不释手地玩着她的新表,一边有点难过地说着,“可是除了妈妈,没有人会告诉我,出生是一件好事。我一直感觉不到自己被爱过,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久,想要的却很少拥有。不过现在我发现,原来人一旦不预设太过长久的期待,反而会迎来一点运气和收获。”
——不奢求爱的时候,一些爱意反倒慢慢地吐了出来。
“也许也称不上爱吧,”她又苦笑,“但他从前确实不会对我上心,看来,想要拥有什么,就不能太在意什么。”
说完,纪珍棠看向她的情感导师:“对吧?就和你的柳暗花明又一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钟逾白莞尔一笑,手掌轻抚在她腰际。
眼里有宠溺,也有为她的释怀感到释怀的欣慰。
他说:“爱不是求来的。”
纪珍棠点头如捣蒜,为他的一针见血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