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ldo;不用,这周围人很多。林赵两家的人也在附近。多谢张神医和李伯了!&rdo;我深躬了身。
张神医看着我,叹了口气说:&ldo;你看你哭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他看着怎么好受?你晚上怎么见人?还不快去休息!&rdo;我应声说是,送张神医和李伯出去了。
屋里就剩了哥哥,哥哥仔细看我,问道:&ldo;妹妹可好?&rdo;
我点头说:&ldo;是后怕审言才哭的,我很好。&rdo;
哥哥出口气道:&ldo;终于过去了。审言累着了。&rdo;
我点头说:&ldo;我知道,他在车上就睡着了。&rdo;
哥哥说:&ldo;睡觉对养蓄真气最有用。我已经为他扎过了三十六要穴,让他再睡两个时辰,我来起针送药,今夜的宴席,他就有精力应付。&rdo;
我说道:&ldo;多谢哥哥了。刚才,张神医说了你的好话。&rdo;
哥哥两眼大瞪,&ldo;师叔说了什么?&rdo;
我笑,说道:&ldo;她说你师傅说你是会成大家之人。&rdo;
哥哥不好意思地说:&ldo;我临离开,师傅这么对我说过。我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讲,我的师兄弟们都比我学得好……&rdo;
我笑着说:&ldo;你的师傅不会错的,你的师叔也同意,所以才总骂你,说怕你骄傲。&rdo;
哥哥皱眉道:&ldo;我哪里有什么可骄傲的地方?就是个师叔说的笨蛋。审言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真的恢复,我想着就惭愧。&rdo;
我叹气道:&ldo;那也不是哥哥你的问题呀。刚才张神医说,如果不是你这么长时间用补药给审言强身,还有钱眼那么护着,审言今天就不能……&rdo;我说不出口。
哥哥忙说:&ldo;妹妹,现在好了。&rdo;他看了看天色,说道:&ldo;我回家看看,两个时辰后再来。审言脖子上有针,别碰着。&rdo;
我点头,送走了哥哥。想起审言脸上的灰尘,就让仆人两个时辰后备好热水和炭火,审言好洗浴。
回到屋中,我坐在床沿,审言已经脱了外面的朝服,只一身家穿的棉服,被子盖到了腋下,侧身微蜷着身子睡着,像平时在我怀中一样。我看着他,感到伤感心酸又困倦不堪,默默地流了些眼泪,懒懒地摘了头上的钗环,脱了外衣,躺在审言身边,手刚搭在他的身上就觉得一片漆黑,没有了意识。
哥哥在门外说:&ldo;妹妹,我能进来吗?&rdo;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埋怨哥哥,怎么刚走就回来?我才睡着。微睁眼,只见满屋漆黑,一下子醒了,知道已经是夜里。嘴里说着让哥哥等等,摸着黑点了灯。哥哥提着药罐进来,说道:&ldo;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rdo;我这才听着外面嗡嗡的人声和隐约的管乐之声,迷糊着问:&ldo;还有音乐?&rdo;
哥哥似乎笑了一下,说道:&ldo;大家都知道审言不娱歌ji,那些都是男子。&rdo;说完咳了一声。
我顺口说道:&ldo;那我倒该去看看。&rdo;
哥哥到了审言身边,低声说:&ldo;我要起针了,你敢再说一遍吗?&rdo;说完拔了针,转身去桌子前放药罐,我看着审言慢慢地睁开眼睛,忙问:&ldo;审言,还觉得累吗?&rdo;哥哥在那边说:&ldo;妹妹,这好像跟你刚才那句不一样。&rdo;
审言看着我,眼睛在黑暗里映着一点烛光,轻声问:&ldo;你刚才说什么了?&rdo;
我不眨眼地说:&ldo;说你多睡点好。&rdo;
哥哥笑着端着碗药过来,我接了药,哥哥扶起审言,给审言号脉,然后长长出气,说:&ldo;审言,你睡一觉,真是好多了。你们府里已经来了好多人,钱眼在接待,爹和谢御史他们也在与老友相谈。爹说等你起身了就开宴。&rdo;
审言低声说:&ldo;玉清,多谢。请告诉爹,我就去。&rdo;
我说:&ldo;不,告诉爹还有半个多时辰,我要帮他洗浴,不然宴后会太晚了。&rdo;
哥哥起身说:&ldo;好,我去对爹说。审言,今夜只能应酬一两个时辰。明日如果上朝,一定要早退。&rdo;
审言点头,哥哥留下了擦外伤的一盒药,告诉我洗浴后给审言擦在破伤之处。临出门看着我说:&ldo;妹妹,不去看看那些弹唱的艺人?&rdo;
我双手给审言递上药碗,说道:&ldo;不看,没兴趣。&rdo;哥哥轻声笑,开门走了。
审言仰头喝了药,我放了药碗,双手用被子裹着他的腰搂住他,问道:&ldo;还冷不冷?&rdo;
他答道:&ldo;不冷了。&rdo;说完伸手抱住我。我们在只有一点烛光的黑暗的屋中拥抱着,外面的人声乐声,近切又遥远。他的头倚在我的鬓边。过了一会儿,他的唇一路亲过来,吻到了我的唇上。亲吻中,我能尝出他刚刚喝的药的残余的苦味。幸福的感觉,不再是以往的那种激烈奔涌,而是如镜湖般平静,可又渗透了我身心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