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眷们都在后宅闷坏了,平素最爱看别人的好戏,这会儿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落在陈如意身上,如针扎似的。
陈三姑娘何时受过人这样揶揄的目光?一下便红了眼眶,却又不敢在这场合落泪,只好硬生生含在眼里。
她伸手接过荷包,在手心里攥得变了形。
陈三姑娘颤着声儿道:“如意一时不察,多谢皇后娘娘。”
座上之人娓娓道:“无妨。”
沈太后咽了两口凉茶消消暑气,细长的眼尾轻轻抬起,瞧了她一眼,付茗颂回望过去,低下了头。
沈太后伸手在她交叠的手背上拍了两下,随后又道:“哀家乏了,这热闹地儿便留给你们年纪轻的。”
付茗颂忙起身,“臣妾送母后回屋。”
沈太后未拒之,搭着她的手背起身,两道金贵的身影缓缓离去,这菊园一下就炸开了锅,沸沸嚷嚷。
陈如意顶着众人的目光,僵硬着身子,往自己那张席面上去。
可这便完了?自然是还没有的。
就在陈家姐妹二人噤若寒蝉时,还未离去的遮月径直上前,她声音轻,极为客气,同付茗颂说话的语调倒是如出一辙。
她道:“陈三姑娘,娘娘方才仔细思忖过后,说道还是免了姑娘您的赔罪,毕竟当日那盏热茶,幸而没真泼到娘娘脸上去,也无甚好计较。反而是您身子娇弱,作画一副,实耗体力,娘娘还说,姑娘的好意,她心领了。”
说罢,遮月伏身退下。
可她这话,真真是雪上加霜了。
泼茶?什么茶?
京中贵女圈子极小,芝麻大点事,给个契机便能传开。
很快,四周便传来低语声:
“听闻那时还未册封立后,陈如意邀皇后吃茶,险些将滚烫的茶水泼向皇后脸上呢。”
“有这事?天呐,若是真泼下去,脸可就毁了。”
“难道是有意的?”
“嘶……也说不准,当初那情形,两人算是对家呢。”
“可这也忒恶毒了些罢?再伤人,也不该伤脸呀。”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陈如意耳边嗡嗡响,只觉得叫人这样说,天都要塌了,委屈之下,提裙便跑了出去。
她心想,当初太后邀众人进宫赏花那次,这些人分明还说,付家那位不如她,那位是话本子里的狐狸精,怎能同她比?
短短一载,风全然朝另一头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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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初夏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来,自打京郊草场热闹过一日后,京中又添了桩喜事。
是苏家与佟家结亲,且乃是御赐的婚事。
苏禾到底年岁长,知趋避逐利,皇上与太后的态度摆在明面上,昭阳宫专宠更不是秘密,她若还不知好歹贴上去,恐怕连苏家最后一分荣宠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