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全排之后,我和欧斯特塔格中士以及两名侦察兵继续向前,搜索前方的农场。我们到达了农场建筑物的东边,发现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左下方的公路。在公路边上,我们还可以从浓雾中辨认出另外一组农场建筑。毫无疑问,我们是在布莱德的米西拉维尔一侧。我们小心地接近公路。接近公路之后,我仔细察看了那组农场建筑的拐角处。在那儿,也就是离我右侧大约20步的距离,有15至20名法国人正站在公路中间,喝着咖啡聊天。他们的步枪很随意地拿在手上,一副散散漫漫的模样,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敏捷地撤回到建筑物后面。这时的我是否要把部队拉上来呢?不!有我们4个人就够应付得了。我很快向部下说明了我的意图,我们就打开保险,从建筑物后面跳出来,站直身子,向附近的敌人开火。一些敌军马上被打死或打伤,但大部分人跳到台阶、花园矮墙,以及木头堆的后面寻找掩护,并向我们射击。于是,近距离的激烈交火就此开始了。我站着端枪瞄准目标,此时,我的目标离我大约20码远。他躲在一幢房子的台阶后面,掩护良好,只露出部分头部。我们几乎同时瞄准对方开火,但都没打中,对手的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过。我保持镇定,快速推弹上膛,冷静迅速地再次瞄准。用标尺固定为440码的步枪射击距离20码的目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我们从来没在平时的训练中考虑过这种情况。幸运的是,我的枪响之后,敌人就头朝前倒在了台阶上。
这时,还有大概10个法国人和我们对抗,其中的几个掩蔽得很好,根本发现不了。我向部下发出了冲锋的命令,一阵呐喊之后,我们冲上了村庄的街道。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法国人突然从门缝和窗户向我们开火。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只好被迫后撤。还好,我们安全撤回了篱笆那里,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在那里,全排已经作好支援我们的准备。不过由于我们及时后撤,当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于是,我命令他们回到篱笆那里,继续隐蔽。敌军依然从村庄街道的远处,隔着大雾向我们射击,不过弹道很高,没什么准头。我用望远镜勉强找到了这些位于70码外的目标,发现敌人正同时从一幢农舍的屋顶和周围的地面向我们射击。其中,有好几支枪管是从农舍屋顶伸出来的。这种射击方式显然限制了他们的视野,因此他们发射的子弹只能从我们头顶高高地掠过。
我究竟应该等待其他部队上来支援,还是率领全排一起冲进布莱德?在我看来,第二个方案更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通过观察发现,我们面前最强的一股敌军,此时正位于远处路边的一幢建筑物里,因此我们必须首先攻占这幢建筑物。
我的攻击方案是留半个排担任掩护任务,向建筑物底层和屋顶的敌军不停地开火。同时,另外半个排担任突击任务,绕到建筑物的右边进行强攻。
突击组很快便就近找到了几根圆木充当破门工具。我们还收集了一些稻草,准备必要时点火把暗处的敌人熏出来。当掩护组沿着篱笆趴下,作好射击准备之后,突击组也已经一切就绪了。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掩护组开火了。我率领突击组穿过街道随即冲到右边,来到几分钟前我刚离开的位置。此时,敌人密集的步枪火力也开火了,但大部分是对着篱笆后面的掩护组开的。攻击组这时已经占领了建筑物外面的死角,那是敌人火力打不着的安全位置。在猛烈的撞击下,门被撞开了。我们顺势把燃烧的稻草丢进了满是谷物和饲料的建筑物,然后封死大门,任何妄图逃出来的人都会落到我们的刺刀上。不一会儿,火焰从屋顶冒了出来,幸存的敌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们的损失不过是几名士兵受了轻伤而已。
我们从一幢建筑物冲向另一幢建筑物,掩护组也同时跟进。每当我们遇到敌人,他们不是掉头就跑,就是利用建筑物寻找掩护,但很快都会被我们干掉。现在,与第1营伴随前进的第2营也奋力冲进了到处起火的村庄。村子里步枪子弹四处乱窜,伤亡开始大增。
在一条小路上,我遇到了一座四周有围墙的教堂。法军密集的步枪火力正从那里向我们射击。我们利用现有的地形掩护,从一幢房子迂回到另一幢房子,很快就接近了敌人。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发起冲锋时,敌人却主动向西撤退,消失在浓雾里。
此时,我们的左翼受到来自布莱德南方的火力制压,伤亡开始上升。四面八方都能听到医护兵紧张的喊叫声。一座洗衣房的后面被开辟为临时救护站,那里的场景堪比地狱。很多人伤得很严重,痛苦地哀号着,还有一些人看起来好像已经上了天堂,眼里还带着英雄般的平静。
法国人依然占据着布莱德的西北和南部地区,我们身后的村子仍在燃烧。这时,太阳早已驱散了浓雾,我们留在布莱德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于是,我开始收拢部队,为伤员安排了担架,然后向东北方向转移。我的目的是要离开这个人间地狱,重新建立据点。然而,熊熊燃烧的烈火、令人窒息的烟雾、烧焦的木头、倒塌的建筑物,以及到处乱窜、惊慌失措的牲畜迟滞了我们的行军速度。终于,快要窒息的我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大家首先照料伤员,然后集合了大约100人向布莱德东北方向300米的一处洼地前进。在那里,我把我的排部署在洼地的西边,然后和各排排长一起去对下一处要抢占的高地进行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