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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1页）

西甲喇嘛说：&ldo;这件事情解决啦，现在我们准备打仗吧。&rdo;

气候不错，天蓝着，碧净里的云朵就像排列着一树树的花。风从南方来，有点湿润。原野和山脉如同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的对接，在人眼里恣意地表现着，一边是张扬，一边是宁静。苍茫的天地间，是凛然不屈的西藏。

下面的仗如何打，大家又把希望寄托在西甲喇嘛身上。

西甲喇嘛首先决定：不能再让女人和孩子跟我们出生入死了。来到战场的所有藏军和民兵，都不得拖家带口。已经跟来的女人和孩子，立刻撤离战场，到洋魔到不了的后方去。要死就死男人，西藏不能没有女人和孩子。

朗瑟代本说：&ldo;女人是冲着男人来的，孩子是跟着阿妈来的。你让男人见不着女人，他们就坚持不了多久啦。再说，女人离开了男人也不行。&rdo;

西甲说：&ldo;女人离开男人行不行我不知道，男人离开女人行不行我知道，我就是男人。这样吧，派两个身体好的男人跟女人们去，谁去谁就是所有女人的男人，就是所有孩子的阿爸。要好好对待女人和孩子，吃苦耐劳的要哩。&rdo;

朗瑟代本说：&ldo;不行，大喇嘛。这样的话，女人会忘了原来的男人。&rdo;

西甲说：&ldo;忘了就忘了，原来的男人能活几个？再说，好女人是不会忘的，就像……&rdo;他差点说：就像桑竹姑娘，她能忘了我吗？死了也不会。

这件事派人去办了。西甲喇嘛带着奴马代本和朗瑟代本，到处走动着察看地形，最后沿着古老的朝圣路，走向了隘口。走到离隘口大约五六个箭程的地方，就能感觉到湿润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

奴马代本大把大把地抹着脸，畏怯地停下，看看天色说：&ldo;喇嘛，去不得了，天就要黑了。&rdo;

西甲说：&ldo;谁说去不得？我是陀陀，别说旦巴泽林夜哭泉，就是地狱我也去得。&rdo;

奴马说：&ldo;可我们是俗人，谁敢晚上走进夜哭泉？&rdo;

朗瑟说：&ldo;我们在这儿等你。你快点回来。&rdo;

西甲喇嘛一个人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

一直等候着西甲喇嘛的奴马代本和朗瑟代本迎上去问道：&ldo;没事吧，我们以为你回不来了。&rdo;又小心翼翼摸摸他裸露在外的手，看是否已经被剧毒侵蚀，腐烂流血。

西甲说：&ldo;你们知道夜哭泉是旦巴泽林的眼泪，也知道旦巴泽林为了一个姑娘流泪，可就是不知道为了姑娘的眼泪是天下最好的，这个摸摸泉水就知道了，暖乎乎的就像刚从母牛身上挤出来的奶。这样的眼泪里怎么会有咒语般的剧毒呢？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哪里就烂掉了？&rdo;说着，捋起袖子，把胳膊给他们看。月光下的胳膊光洁如玉。

奴马和朗瑟吃惊地问：&ldo;你把胳膊伸到夜哭泉里了？&rdo;

西甲说：&ldo;是啊，我还看见有人洗澡，说旦巴泽林的眼泪变成了可以免除人的罪恶的洗礼泉。&rdo;

奴马和朗瑟都以为是西甲喇嘛开玩笑，怎么会有人洗澡。

西甲喇嘛没说他在夜哭泉见到了马翁牧师。马翁牧师正在裸身洗澡，全身都泡在泉水里。再一看，这里大大小小的泉眼旁，都有人洗澡。洗澡的不光有马翁牧师的卫队，还有霞玛汝本和他的部下。

西甲吃惊地问：&ldo;沾了夜哭泉的水要死要烂身，你们不知道吗？&rdo;

马翁牧师告诉他，不仅不会烂身，还能治病。

西甲相信马翁牧师的话，因为牧师曾经神奇地救了他的命。接着，他更加吃惊地问：&ldo;你们怎么到这里了？&rdo;

马翁牧师说：&ldo;上帝赐给我地图，地图上有一条可以回避战争的路。&rdo;

西甲说：&ldo;可这里是隘口，这里是无法回避战争的。&rdo;

马翁牧师说：&ldo;我们是知道的，我们等待着战争，想用这里的泉水熄灭战争的火焰。上帝保佑。&rdo;

西甲说：&ldo;不可能，现在仇恨已经聚满了西藏，就像天地间聚满了空气，没有一点点地方可以放置容忍了。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往前一定会遇到西藏人，西藏人眼里，你们是黑水白兽，必杀无疑。&rdo;

马翁牧师说：&ldo;可是上帝让我认识了你，你是上帝派来帮助我们的是吗？&rdo;

西甲想了想说：&ldo;也算是吧。上帝让你们投奔我，就在今天夜里，天亮之前，到我的帐篷里来。我保证你们活着到达拉萨，不会死在路上。&rdo;

&ldo;我答应了。就像你相信这泉水没有剧毒、不会烂身一样，我相信你的承诺。&rdo;马翁牧师望着西甲诚恳的面容，让他蹲下，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ldo;洗一洗吧，在上帝的甘泉里，洗掉你的罪恶。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已经是罪大恶极了。&rdo;

西甲好奇地问：&ldo;洗一洗就能洗掉？&rdo;

马翁牧师说：&ldo;是的，我保证。这里的人都在愉快地接受洗礼，这是忏悔的开始。而忏悔又是无罪的开始。&rdo;

虽然很晚了，但代本以上的长官都没有睡觉。他们集中在俄尔总管的帐篷里，等待着西甲喇嘛。

西甲喇嘛依然胸有成竹，一进来就声气朗朗地说：&ldo;我要让洋魔全部死在这里。&rdo;

在场的人都很振奋，都觉得只要他说出来就能做到。吃了败仗的罗布次仁只能闭嘴，虽然心里还是不服气，也只能顺从大家对西甲喇嘛的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