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呜呜!&rdo;在契丹人的叫嚷声中,不时传出哭泣声:&ldo;我的牛啊,我的羊啊!&rdo;哭声之凄惨,让人鼻头发酸,仿佛爹娘死了似的。牛羊之所以死,是因为冻饿所致,这么大的雪,天气冷,冻死牛羊很寻常,一场雪灾,冻死的牛羊无数,再加上冰天雪地里,没有草料,牛羊不得食,饿死的也不少。这一冻一饿,牛羊损失惨重,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牛羊毙命。
契丹人和他们的前辈匈奴,东胡一样,对牛羊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情人,是他们的祖宗,牛羊毙命,契丹人放开嗓子嚎个不住,比起他们的爹娘死了还要伤心难过。整个老营,哭声四起,嗥声大作,为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
若是在以往,遇到风雪天气,契丹人也不至于如此,可是今年却不同,摩末南下,带去了大量的牛羊,充作军资,结果非但没捞回来一点儿好处,反而将牛羊全都丢给了突厥人。
正文第401章契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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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在老营最高处的王帐依然很大,很雄伟,只是比起寻常的帐幕来说的,若是和以前摩末的王帐比,就差远了,做工远远没有以前王帐精美,这是草草赶出来的,摩末在肃州城外败了,王帐也成了唐人的战利品。
王帐上,此刻也堆着厚厚的积雪,把王帐压得有些歪,尽管如此,却没有到塌,也没有倒塌的危险,虽是歪斜了些,还不至于倒塌,谁叫这是王帐呢?
王帐前有一根粗大的旗杆,一面巨大的王旗在寒风中呼呼作响,不住舒卷,旗上赫然是一只硕大的狼头,只是看上去有些残破,少了不少威风,就这还是阿迦罗逃走之时,带过来的。
&ldo;大王!&rdo;人未至,声先到,王帐厚实的门帘被人挑开,一阵风雪刮了进来,正在喝闷酒的阿迦罗不禁一阵皱眉,自打听说了摩末战死的消息之后,阿迦罗便被契丹各部首领推举,成了新王,但是他这个新王当得却一点儿都不顺心,糜烂的局势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
阿迦罗将酒碗放下,见进来的是阿契合,沉声道:&ldo;又有什么事儿!?可是又有那个部族的人被冻死了的!&rdo;
阿契合走到火盆金钱,烤了烤火,让身子暖和了些,沉声道:&ldo;大王!在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我们一再退让,可是突厥人却一再进兵,眼看着就要寻到老营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继续向北逃,将老营也拱手让给突厥人不成!&rdo;
阿迦罗刚一登上王位,就琢磨着怎么修补和突厥的关系,他和自家那个昏了头,想要和突厥掰手腕的大哥可不一样,对于突厥,他可是有着深深畏惧的,可是还没等他想好走什么途径向李承乾请罪,就得到了突厥北征的消息。
阿迦罗当时几乎被惊死,他对突厥的强大战斗力可是畏惧到了骨子里,当即就传令诸部,将部民都收拢到了老营,期盼着突厥能被风雪所阻,放弃继续追杀他们,可是现在看起来情况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ldo;还能怎样?如今就算是想要和唐人再打一场,可是我们还有人打吗?&rdo;阿契合闻言也是一阵语塞,人确实是没有了,二十万大军,除去逃回来的两千多人,都扔在了铁矿城内外,再加上留守老营的,总共也不过七八万能战之士,可二十万人,尚且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这么点儿人了。
阿契合闻言,道:&ldo;大王!总该想想办法了,在这么下去,不被冻死,也要被饿死!当初推举你来做这个大王,还不就是希望你能带着部族走出这困境,不然的话……&rdo;
阿契合的话没说完,阿迦罗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这个阿契合最近对他是越来越不恭敬了,可是阿契合对他有拥立之功,他也不能将其如何!
阿契合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连忙岔开话题,道:&ldo;不然的话,那些人又该有的说了!&rdo;
阿迦罗知道阿契合指的那些人是谁,无非就是当初不赞同立他为王的部族首领们,摆了摆手,道:&ldo;将各部的首领都喊过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吧!&rdo;
不多时,王帐里面就来了不少人,人人脸带哀凄之色,眼里噙着泪水,虽是身着狐裘,不怕寒风,却是心里发寒,一阵阵的颤栗。那是因为,他们都听着外面部族领民的哀嚎声,内心的惊惧所致。
契丹辽东数百年,人,高句丽人都不能将他们何时有过如今这样悲惨。阿迦罗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悲凄难言,突然起身又带着众人走出了王帐,看着外面的惨象,放声悲哭道:&ldo;天狼神啊,你为何不护佑你的部民啊!?&rdo;
一听这话,众人心中都发生了共鸣,咋嗵一声,全都跪在了雪地上,溅起一篷雪花,阿迦罗双手扶在雪地上,额头触地,先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双手上举,仰首向天,大声问天:&ldo;天狼神啊,你为何不佑护您的子民?契丹人为何就永远得不到晴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契丹为何得不到肥美的草地,茁壮的青草?契丹的勇士为何没有肥壮的牛羊,美
貌的妇人?&rdo;
阿迦罗声音凄惨悲凉,比起屈原的《天问》还要胜上一筹。
阿迦罗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他所问之语,正是众人心中所想,无不是垂泪,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下,哭得是天愁地惨,好象他们的爹娘死了似的,个个都快痛断肝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