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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船上死了第二个人,这时船客的心境大不一样了。
第二个死者是张然,尸体是在曾贺云的房里被发现的。
船工都是住在船舱里,屋子里没有窗户,不点灯时极为昏暗。他们赶过去时,郭华君正坐在屋子里,其余人将曾贺云五花大绑。
他显然是挣扎过,一只眼睛还被打肿了,惊叫道:“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谷慈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只听郭华君道:“方才吕老大照例来查房,谁知,就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张然的尸体。”
船工的住处每日都要查一遍。现场并未动过,张然今日没有戴草帽,正对着房门侧倒在地上,衣襟上一大片血迹。
郭华君续道:“死因是割喉而死,无蹊跷之处,从刀口看来,是被人从后方一刀杀死的,刚死不足半个时辰。”
沈清和抬眸道:“你确定?”
“别忘了我可是在刑部……”
“哦。”
郭华君:“……”
曾贺云依旧躺在地上挣扎,却动弹不得,跛脚扭曲地横着,咬着牙哭了出来:“我……我没有杀人!我根本一直没下来过,要如何杀人……”
他抬头往几个同僚那边看,可除了吕平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其余人皆是偏过头,显然不愿为他说话。
这一点谷慈看得出来。
吕平之显然是船上的一把手,而剩下的人中,惠娘与魏蒙互相爱慕,张然与魏蒙关系不错,唯独曾贺云和谁的关系似乎都不是很好。
这时站在角落里的方竹卿开口了:“曾大哥一直都是和我呆在一起的。”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立即有些拘谨地垂下头。
原来,之前方竹卿发现谷慈那间屋子的门锁有些松动,便去找船工来帮忙修一下,正好曾贺云有空,谁知还没修完,郭华君便带人来把他绑走了。
“我可以证明,曾大哥一直都是在一楼修锁的。”
因为他也是怀疑对象,众人自然不信,谁知这时褚秀英道:“老身住在他们对面,确实听见了声音,还开门看到了曾兄弟。”
方竹卿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但褚秀英视若无睹,冷哼道:“早就告诉你们这是鬼怪作祟。”她指着张然的尸身,“昨日老身也说他会有血光之灾,你们都不相信,现在总该信了吧?”
她看向谷慈,“小姑娘也面露凶光,门锁在这时出现问题,恐怕是什么不祥之兆,还是小心点好。”
谷慈皱了皱眉,被沈清和拉到身后。
“妖言惑众。”他一字一顿道。
船上没有官差,自然不能动私刑,故而众人只是将曾贺云关了起来。他虽生得不高但身材结实,一个大男人哭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委实让人狠不下心。
张然的尸身和宋檀放在一处,被抬走前谷慈上前细细看了他一眼,回屋的路上小声与沈清和道:“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还记得先前在濯城衙门里,前来赎走闵春阳的人吗?画像上的人和张然长得一模一样。”
沈清和是脸盲,就算看到本人也不一定认得出,更别谈画像了。他沉吟道:“你确定没看错了?”
谷慈点头道:“确定,而且他先前说话时有江东口音,不会错的。”
这几日张然都是戴着草帽,况且他站在风大处,也没人仔细看他的脸。去衙门里如果是这般装束反而可疑,故而那时他必然露了脸。
“如果他真的与符杰有联系,我可能明白为何要杀了宋檀了。”
沈清和露出得意的笑容,前去问方竹卿关于门锁的问题。
少年看他牵着谷慈的手,不由蹙了蹙眉,不情愿地答道:“我在房间里听见有人开锁,以为是姐姐回来了,出去时却没看到人,发现她屋上门锁有松动,就去找曾大哥修。”
沈清和的指尖在门锁上摸了一遍,基本已经修好了,只是锁口有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人撬过。
他看了看谷慈,没有说话。
“曾贺云一直和你呆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