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私下同定安偷偷道:“殿下瞧着那四姑娘像不像一个人?”
“何人?”
绿芜不假思索:“自然是乐嫔娘娘。”
定安起初还没觉得,有了绿芜这话,再与陈四姑娘相处起来,越来越觉得如此。
绿芜调侃她:“要我说是殿下心善,才累得总有这样的人觉得殿下亲切,乐嫔娘娘这般,陈四姑娘也是
这般。”
细想定安确实招这一类人喜欢,无论林祁,徐湘还是现在的陈宝珍。
“这话你同我说说便罢了,莫要传出去,叫旁人听到反是不好。”定安叮嘱了句。
绿芜自是知道分寸,且她调侃归调侃,对不谙世事的陈四姑娘并无恶感,反倒多点喜欢,犯不着同别人拿她说笑。
这日陈四姑娘送来座小琉璃塔,塔身小巧精致,雕刻得巧夺天工,塔上二层还有跪拜的小人,亦是做得栩栩如生,连定安都不免啧啧称奇,更不必说其他人。这定南王府果真是个宝地,稀世之珍,比比皆是。
陈四姑娘全无避讳,一心要同定安分享。她这番举动,不说绿芜,连定安都看不过去。定安按住陈四姑娘的手,看了一眼绿芜,绿芜忙是打发旁余人退下。
留着她们两个,定安方是收回手,委婉提点她:“我知你心意,只是这些东西就不必拿出来了。”
陈四姑娘仿若迎头兜了一盆冷水,寒意霎时窜上心头。十六帝姬并非传言之中,反倒是个十分容易相处的人,宝珍是真的喜欢她,竟是得意忘形起来,连三姐姐的警告都抛之脑后。宝珍不敢造次,小心打量着定安,嗫喏道:“殿下莫不是……莫不是不喜欢?”
定安知她是误会了,但又懒得多嘴解释,只道:“不是不喜欢,只是这样的东西,拿出来未免太惹眼。”
陈四姑娘一愣。定安同她萍水相逢,尽管喜她性情,却还不至于因着她就掺和到王府一摊子烂事中,更何况个人有个人的命,提点这一句已是僭越。定安话过不提,陈四姑娘还没理清其中关卡,怔怔收起来。
二人说起旁的,四姑娘总担心定安生气,一时拘谨起来,不敢再同前几日一般。定安见了只作不知,平日如何现在仍是如何。
偏巧这时绿芜从外进来,神色似是有事要说。
定安将茶盏放下,陈四姑娘素来不懂看人眼色,也不知该避一避为好。定安略一颔首,绿芜只得近前来,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殿下,公子派了人来。”
这还是入王府后谢司白头一次主动来找她。定安虽有怨言,但也明白这当口不是发作的时候。离了京中,搏得就是背水一战,忍耐了
这样久,这个机会只怕是要来了。
定安不动声色,稍稍垂眸,示意自己知道了。